第九章(2 / 2)

不過幾時,王仲將一臉盆的番薯端到我麵:“喏,吃吧,不夠裏麵還有。”

我笑了,這王仲怕是被我的八碗麵駭得不輕,真以為我胃口無底了。我拿了兩個番薯:“這就可以了。”

王仲將信將疑地看著我,自己拿了個番薯“呼哧呼哧”啃了起來,邊吃便問我:“神仙,你昨晚上去哪裏了?”

想起昨晚上的事情,我現在還覺得有些恍惚。舞縹緲殺了沈山南,又要殺我,被那黑衣人打了差,便哭得死去活來,連我也顧不上了,我走她也沒攔我,隻抱著沈山南,一個勁兒得著“不可能”三個字。

“沈山南府上是在哪裏?”我沒直接回答王仲,問道。

“沈山南?”王仲眨了眨眼睛,沒成想我為何問起他吧。“就在城東呢,隻不過我們這兒是外郊,他家卻是城東最好的地界兒。”

頓了頓,王仲擠眉弄眼又問:“怎麼了神仙,要去打秋風嗎?”

“沈山南死了。”我。

“啥?”王仲很是愣了愣:“你沈山南?昨兒晚上不才見過麼?”

“是啊,就昨晚上的那位沈山南。”

“嘖嘖,妒英才啊!”王仲將番薯蒂丟在地上,又啐了口脫麼,冷笑一聲:“我就麼,這樣好的人,怎麼可能好事全讓他一個人占去,感情是個短命鬼!”

“善哉,修口。”我皺了皺眉,學了老和尚的話念道。沈山南我雖兩麵之緣,但我對他的印象的確不錯,一個人將死時,還願意為別人出口求情的,的確是個好到骨子裏的人。

王仲瞥了我一眼,倒是沒繼續順著往下,隻是奇怪起來:“可是沈山南死了,你怎麼知道的?啊!莫非你昨去……殺了他?”

看著王仲一臉驚恐的模樣,我實在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腦子裏裝的是什麼?若是我殺了,我還來告訴你?”

“恩,也是。”

王仲接著又追問我許久,我沒回答他,不論是我,還是舞縹緲,還是那黑衣人,都不是他一個世俗之人應該過多知曉的。

吃過番薯,王仲便帶著我去往沈家。

其實,我去沈家,也沒有什麼必然要去的意願,隻是沈山南為我求過情,我理該去報喪。再者,沈山南的死是怎麼也瞞不住的,我恐怕是為數不多知道事情始末的人,去看看也好,興許可以見到舞縹緲,非能對她有所感應,我也想知道原因。

還未到沈府前,便老遠聽到喧鬧聲,我和王仲站在巷子口,看著那座巍峨氣派的宅子,宅子門前集滿了人。紫銅的大門前,四個守衛拿著長刀守著,一人居高臨下地站著,一邊掩淚一邊氣憤得看著階下之人。階下之人正是已經褪去妝容,脫簪披發的舞縹緲。往日的傾城絕豔的紅妝,如今看起來素雅不少,一雙淚目惹人憐愛。當然,更多的,是看熱鬧的人。

“呀,那是舞縹緲啊!”王仲驚呼一聲,忍不住轉頭看向我:“她怎麼這般模樣?”

我搖頭不語。

“舞姑娘,大公子遺體已經接入府中,這府門卻不能叫你進去了。但此事事關重大,牽涉到了姑娘你,也就不好叫姑娘回香滿樓去。待我家主回來,再吧!”

聽那人語氣,應是沈府管家一流,雖難掩氣憤與悲傷,但言辭之間依舊頗有禮數,是個有家教的。

舞縹緲點頭,淚眼朦朧,看著府門內,殷切。我卻從她的眼中看出了幾分迷蒙,是信又不可信的猶豫。

想起那黑衣人的話,若舞縹緲當真是錯殺了人,她自當是不好受的。

“怎麼回事?沈山南的死,舞縹緲怎麼扯上關係了?”王仲又瞧了瞧我,好似這一次我再不給一個答複,他就不肯罷休了似的。

“沈山南,是她殺的。”我。

“啥?”王仲驚得差點跳起來,瞪大了眼珠子滿目的不可置信:“神仙你瘋了吧?誰都知道舞縹緲是沈山南的相好,再了,一個花娘殺自己的恩客做什麼?”

我淺淺一笑,這其中原委,我也才聽了個大概而已。

“王仲,你有法子,讓我進入沈府嗎?”我問。

“進沈府?進沈府做什麼?”王仲驚奇未定,疑慮又來,隻不過瞧我不似玩笑,隻好答道:“法子自然是有的,你隨我來!”

我深深地望了一眼舞縹緲,轉身緊隨王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