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塵的家並不是很大,屋子裏的裝修很簡單,一如很多年前的那場初見時,他給她的感覺。

樸素幹淨,冷鬱深沉中卻又溫和如玉。

後來的後來,一直到了今天,她金三喜才越來越發現,當初所有的感覺好像全都是一種假象罷了。

就好像他會在和一個女人當街親密擁抱後,又一轉身跑到另外一個女學生麵前強吻她,還把她帶回家。

也許他隻是那些曾經被她鄙視過的男人們的其中一個罷了,或許,甚至更薄情冷血。

“給我找一套幹衣服,換好我就走。”這不就是他把她強拉來這裏的理由麼,她就不客套了,然後就可以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男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捧了一套衣服過來,“先去衝個熱水澡,別著涼。”就好像之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他的表情和語氣是那樣的自然。視線落在女人胸口處那緊貼著濕衣的凹凸起伏,他忍不住滾動了下喉結,“那個……咳,裏麵的衣服我沒有……洗完後,就先把這些穿上吧。”

“我不洗了,換好我就走。不用你再管,我自己坐計程車就好。”

金三喜一把從他手中奪過衣服,剛要朝裏麵的臥室邁去,卻被外麵轟然響起的雷聲震的全身一顫,整個身子定在了那裏。

其實,她是最怕這樣的雷雨天。

那一年,奶奶離開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天氣。外麵的雷一聲接著一聲的轟響,她也是在這樣的一個屋子裏,無論怎樣大聲的呼喚、吼叫,奶奶都沒再睜開眼睛……

當年的場景瞬間襲向腦海,她已是臉色煞白,身體竟然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

歐陽塵本要追上來再勸一勸她,卻在看到她的反應和臉色變化時登時被嚇了一跳,“三喜……怎麼了!”他趕緊把麵前的女孩緊緊的擁進懷裏,輕輕拍著她的背,“是打雷嚇到了麼?別怕,我在。”

就像忽然間抓住了一顆救命稻草,她下意識的就順勢靠在了這麵可以讓她倚靠的暖牆上。微微的閉上眼睛,這才讓呼吸平靜起來。

隻是,摸著她身上的冰冷,歐陽塵忍不住微微皺眉,“乖,聽話,快去洗澡。”

金三喜這才猛的睜開眼睛,意識到剛才帶給自己溫暖讓她安心下來的竟然是他的懷抱。

她有些尷尬的從他懷裏掙開,動作沒有了之前的激烈。她垂眸思索了片刻,到底向浴室的方向走了過去。

奶奶說,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讓自己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絕不能拿身體開玩笑。

還有,剛才那個人說了什麼……他好像說,別怕,有他?

溫熱的水流順著花灑一點點驅走了她身體裏的涼意,她的精神和心情仿佛與逐漸平複了許多。隻是外麵偶爾響起的腳步聲讓她始終都羞紅著臉……居然會有這樣一天,她會在歐陽塵的浴室裏洗澡,而且,還要就那樣“間接”的和他親密接觸?

當她就那樣裏麵什麼都沒穿的套上歐陽塵那寬大的衣服,她真的是覺得自己根本無法走出去了。不知深呼吸了多少次,才讓她鼓足勇氣——拎著她那團濕衣服,弓著身子像個大蝦一樣扭捏著邁出去了。

若是被齊子玄他們知道自己今天這樣的尷尬狼狽過,一定會笑掉大牙的。

可是,誰讓自己偏偏被那個她金三喜的天生克星、怎麼懇求他都還不放過她、報複心超強的家夥給纏上了呢。

“你再借我找件外套穿在外麵。”他這是個什麼破衣服啊,雖然很肥大,卻又那麼貼身……“然後,咳咳,那個,麻煩送我回去。”

反正是他把她拉來的,這個要求應該不過分吧。而且外麵一定很難叫車,而她又怕打雷……

她就是有理由理直氣壯的開口。

男人卻又開始上演那幕經典的裝聾作啞。他隻是走上前來一把接過她手裏的衣服,有些戲謔的看著她那佝僂著的身子,“我去幫你把它們洗好弄幹。”

“啊不用了。”那裏可有她的內衣啊……還洗好弄幹?他以為他是保姆奶媽嗎!她忽然急了,“我說讓你送我回去,你沒聽到嗎!”

“雨停再走,我怕你害怕。”歐陽塵終於有了點反應,身子卻也隨即貼了上來。

事實是,他今天根本不想放她走了。

就算是他歐陽塵當了一次禽獸好了,反正他做好了用一輩子去償還給她的準備。

而她,也根本就還是對他有感覺的,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