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上,我在下,一觸即發的熱情在我們唇齒間交融、散開、然後湧到四肢百骸。
本以為會發生點什麼,他的手也早已鑽進睡衣在我身上四處遊走了一遍,但臨到最後關頭他突然翻身倒在了一邊。
他突然抬手猛地拍了兩下腦門,很大力地拍出了聲響。
我嚇得趕緊抓住了他的手:“你怎麼了?頭又痛了嗎?”
“腦子裏有擠壓感,好像有小球在滾來滾去。有的事情我好像應該記得,但是我一去想,這裏就痛得厲害,好像有東西在撞我腦子,撞得痛……”他說著蜷成了一團,說話都開始斷斷續續十分吃力。
我急得發抖,卻又不知道該怎樣緩解他的痛苦。
“邱沉,邱沉,我送你去醫院好不好?我們去醫院。”眼下切切實實看到他的痛苦,我寧願痛的人是我。
他一米八幾的身高,我抱不動拖不動,最後硬是把他背在了背上。
隻是我剛走出大門就累得氣喘籲籲了,實在是體力有限。邱沉掙紮著從我背上下來,扶著樓梯道上的欄杆痛得整個人都搖搖晃晃。
我怕他摔下樓更嚴重,隻好小心翼翼地讓他坐在台階上休息。
不知道他坐了多久,就連坐在那裏他的身子都搖搖晃晃不太穩,我站在低一階的台階上,半秒都不敢放鬆。
起碼半小時後,他才感覺好點,彼時他的頭發都已經被虛汗打濕了:“回家睡覺。住院樓現在進不去,去了也沒地方睡。”
我回頭看了下,四層樓的台階,我真不敢扶著他往下走,隻能重新把他扶回家。
這一晚我沒敢睡覺,邱沉也沒怎麼睡,我這才知道他住院以來經常會這樣,如果強行用腦,當天夜裏肯定睡不著。反之,如果沒怎麼用腦,他當晚反而能睡得很沉。
好在他家司機第二天一大早就來了,我陪著邱沉一起去了醫院,張阿姨看到他白著臉的樣子直心疼。我愧疚地讓張阿姨在病房裏幫襯,匆匆忙忙地下樓買來了早飯。
主治醫師過來查房時,我把邱沉昨晚的症狀跟他描述了一遍,主治醫師波瀾無驚地點點頭:“這種情況是正常的,實在痛不過我會給他開止痛藥。以往的腦震蕩患者一般都會出現這兩種情況,一種是非常嗜睡,可能一睡二十個小時都不醒;也有像他這樣嚴重失眠的,可能在床上躺一整夜都睡不著。”
“腦震蕩初期我們是不建議大量用腦的,睡眠好才能恢複好,強行用腦隻會加劇難受的程度,而且恢複得也慢。”
我連連點頭,懊惱自己之前太過想當然,還一度以為他在裝失憶。
他隻是把好的一麵呈現在了我麵前,沒把痛苦的這麵展現出來罷了。
我壓根忘了今天要去羅九川的公司報到,直到邱沉吃下止痛藥後神態慢慢恢複正常,我懸了半天的心這才敢往下落一落。
可能是太過疲乏,邱沉很快睡著了。
守到十點半時,我準備提前下樓買午飯。結果在電梯口看到了陸重七,我趕緊低頭背過身去,他沒發現我。
我以為他要去找邱沉,跟過去想阻止時,卻發現他徑直走進了醫生值班室。
主治醫師一看到他竟然主動打起了招呼,還迎上去用雙手跟他握手。我看得心裏發怵,他們的關係有這麼好嗎?
“他到底有沒有可能是在裝失憶?”
主治醫師沉吟數秒:“據我觀察,病人目前是真的失憶了。不是徹底失憶,大部分患者表現出的是近期失憶,比如車禍前的一些事情會記不起來。不過有的人初期也會出現什麼都記不起來的狀況,休養一段時間後一般都會慢慢記起一些事情。但也有特例,比如去年一位五十多歲的患者,他至今還沒恢複記憶。”
“哦?一般需要休養多久?”
“一般三個月左右。”
陸重七又問道:“患者的性情有可能改變嗎?”
“會,不同患者改變的程度不同。大部分在靜養一段時間後都能慢慢恢複……”
陸重七在懷疑邱沉的失憶是假裝的,仔仔細細詢問過一遍才離開醫生值班室。
他走到電梯口時撥通了一個電話:“嗯,他主治醫師的說法跟你差不多,看來那小子確實不是裝的……好,先這樣。”
這時電梯到了,可陸重七並沒有上去。他皺眉沉思,十幾秒後,他轉身朝1818室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