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九川的話把我嚇得不輕,邱沉曾經說過兩家長輩都覺得離婚這種事很丟臉,陸重七如果當著那麼多親朋好友的麵讓我亮相……我幾乎可以預見以後的日子有多難過。
都說能用錢解決的問題不叫問題,可對於我這種連錢都沒有的窮人來說,站在那群權貴的對立麵無異於自尋死路。
“可遇妹妹,我就是通知下你明天記得去公司報到,地址和需要攜帶的資料我會讓人事發給你。晚上見。”
“羅……”我還來不及跟他說話,羅九川已經開著車絕塵而去。
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除了準備明天去新公司報到需要的簡曆、身份證複印件等資料,我什麼都沒做。
越臨近晚飯點,我就越焦急。捱到三點後我眼一橫心一閉撥通了陸重七的電話:“陸先生,我身體不舒服,今晚怕是去不了。”
我故意捏著喉嚨假裝很虛弱,聲音都被我壓出了沙啞感。
陸重七一聲冷笑,想都不想就說道:“隻要沒死,今晚必須跟我過去。五點半,我去接你。”
有那麼一瞬,我想求助邱沉,可他的號碼被我翻出來後卻始終撥不出去。他的腦震蕩還沒康複,這種時候再讓他跟陸重七作對等於是把他往火坑裏推。
我思慮再三,定好鬧鍾後索性睡了一覺。
五點醒來,換衣服梳頭發,下樓時正好五點半。我故意穿了一身再簡單不過的襯衫配牛仔褲,本想讓陸重七覺得帶著這樣的我過去會丟人,可他淡淡地掃了一眼後卻什麼都沒說。
我深吸了一口氣,既然事已至此,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壽宴地點在城郊一片碩大的葡萄園裏,裏麵有草坪有別墅,入口竟然還立著一幢牌樓,上書“金氏酒莊”四個大字。
已經入秋,葡萄園裏的晚葡萄鬱鬱蔥蔥地掛在葡萄架上,長勢喜人。我打開車門正好吹進來一陣風,裹在其中的葡萄香氣沁人心脾。
主幹道深處有一片草地,草地上坐落著一幢別墅。
我們趕到時,別墅外已經停滿了車。人頭攢動中我一眼就看到了邱沉,他在我眼裏有一種不張揚卻又無法忽視的耀眼。
他安靜地坐在草地上的一張藤椅上,正在用右手食指有一下下地戳著太陽穴附近。與眾不同的是,別人穿西裝,他穿的卻是中山裝。
下車後,陸重七回頭看了我一眼,右手肘往外一屈,示意我挽上。
我硬著頭皮將手穿進他的臂彎,埋著頭跟他走到了別墅門口。
“瑤瑤,你爸呢?”
陸重七剛出聲,邱沉就直勾勾地看了過來。我難堪地把腦袋埋得更低了,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如一姐今天怎麼穿……”金瑤話音未落就認出了我,從鼻孔裏噴出兩聲冷哼後,連帶著對陸重七也不客氣了,“姐夫怎麼不帶如一姐過來?”
陸重七笑笑:“如一身子不舒服。”
金瑤一邊引著我們往裏走一邊冷笑:“姐夫,你這麼做對得起如一姐嗎?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這種場合你帶別的女人過來,叫如一姐情何以堪?讓邱家情何以堪?”
“陸先生,我要上洗手間。”我說著迅速抽出手,剛跑出兩步又回頭看向金瑤,“請問洗手間在哪?”
金瑤還是一副趾高氣揚的姿態:“走廊最裏麵。”
我沒敢看陸重七的神色,衝她道了謝後就火速奔了去。
這套別墅裏的洗手間竟然裝修得跟餐廳裏的一樣,我把自己鎖在隔間裏,腦子裏一片混亂。我想就這樣躲到宴會結束,但我知道這是不可行的。
沒多大會兒,外麵有腳步聲傳來,緊接著女廁裏響起驚呼聲:“要死啦,這是女廁,你進來做什麼?”
沒人應話,我隻聽到噠噠的高跟鞋聲遠去,緊接著女廁門被反鎖了。
有人在挨個敲隔間門,敲到我這間時,我的心髒都提到了嗓子眼。外麵的人反複敲了好幾遍,就在我以為是陸重七時,邱沉說話了:“你掉馬桶裏了嗎?還是睡著了?”
我哭笑不得,立馬開了門。
邱沉嫌棄地皺皺眉頭,把手裏的紙袋子遞了過來:“你穿的什麼?金叔比較講究,穿這麼隨便他會以為你不尊重他。把這個換上,待會兒跟我一起出去。”
我不由得激動起來,打開紙袋子一看,裏麵有一件很素雅的繡花旗袍外加一雙同款繡花高跟鞋。
“待會兒跟你一起出去是什麼意思?”隔間裏太窄,萬一再粘上什麼就可惜了這件旗袍,所以我把邱沉轉得背對向我後就開始換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