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瞬間淩亂,心裏升騰起了不詳的預感。若是打破了頭,以方與的性格和處事方式,不至於勞煩父母二老,而現在讓他的父母都趕去了上海,那麼,方與一定隱瞞著我什麼事情。但我依然追問了我媽,我說,方與有什麼病啊,就是頭破了而已。

我媽說,好像沒有這麼簡單,我聽說是得了腦瘤……

腦瘤?他一直健健康康的,怎麼會突然得了腦瘤了呢?

我掛斷了我媽的電話,直接撥通了方與的電話,方與說,小溪,你回來了?

我沒回答他,我說,方與,你是不是騙我什麼了?

方與笑嗬嗬地說,我咋會騙你呢。

我說,我媽在電話裏說,叔叔嬸嬸都到上海了,說你得了,得了腦瘤?

我不情願將“腦瘤”二字扣在方與的身上,直到現在,我依然還想著,這一切不可能是真的。我說,不管是不是真的,你可不許騙我,騙我的話,以後我再也不理你了。

方與沉吟了一下,聲音裏依然帶著寬慰。他說,小溪,可能是醫生誤診了呢,也許是那一磚頭拍出來了淤血,也許是軟組織受了傷導致深度CT的影像不清晰呢,反正是沒事的……

“你等著,我晚上就到醫院了。”我不待方與繼續說下去,直接堵住了他的話。

我知道他是在寬慰我,不想讓我擔心,但是,他不明白,兩個人既然想走到一起,就該是休戚與共,就該是福禍相擔,至少,也讓我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如他說的那樣。

我向公司請了假,買好了最早一班飛機票,回到酒店,將衣服胡亂地塞進了行李箱裏,下樓攔了一輛出租車,急匆匆地趕往機場。這一次我沒有心疼一路錢會花多少,坐在飛機上,我隻想快一點,更快一點兒趕到方與的身旁。

抵達上海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鍾,我拖著拉杆箱奔跑著往出租車停靠點去,沒有任何停頓,又用了四十分鍾抵達了方與所在的醫院。

我推開病房的門,房間裏除了方與和蘇爽,還有方與的父母。我同方與的父母打了一聲招呼。再看著驚惶著眼神的蘇爽,我忿恨地瞪了他一眼。那一刻,我隻覺得,若是方與有任何的不好,這厄運都是蘇爽帶來的。

“吃飯了麼。”方與問我。

我搖搖頭,說,方與你到底現在是什麼情況,為什麼我去北京幾天,你什麼都沒跟我說呢。

“他怕你擔心他,他不讓我說的。”蘇爽指著方與對我說道。

“你閉嘴!”我白了蘇爽一眼,“他不讓你說你就不說了,我走的時候是怎麼交代你的,你是怎麼答應我的呢。”

蘇爽麵上露出委屈,不再吭聲。

方與笑吟吟地說,小溪,咱們先出去填飽了肚子才說吧,大家都等著你沒吃飯呢。

我一通無名火發出來之後,自覺沒有什麼意義,更何況若真的腦瘤,也不是蘇爽一磚頭拍出來的。

我們幾個人到了門口一家餐館吃飯,等我慢慢了解了方與的病情之後,味同嚼蠟。

在我走的那天,蘇爽陪著方與做了深度CT和核磁共振的檢查,醫生看了結果之後,結合醫學影像,當即就給出了診斷報告:岩斜區腦膜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