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打見到蘇拉拉第一次到現在,總共不過幾麵之緣,但是,蘇拉拉的音形相貌此刻全部充斥在我的腦海裏。她恬靜的笑容,柔美的眼眸,和她乖巧的樣子,在此刻,隻會讓我越發的傷悲。
蘇拉拉是偉大的,同時又是非常的可悲。她即便是到了最後關頭,都不肯親自說出她對蘇爽愛意,若非是我告訴了蘇爽,我想,她一定會把她的一箋心事,最終帶到墳墓裏去吧。倘若蘇拉拉現在還活著,她會不會怪我多嘴多舌,出賣了她,讓蘇爽知道了她的心事。
也許,蘇拉拉真的會怪我,怪我在她苟延殘喘活著,生命到了最後一刻的時候,還因為她讓蘇爽傷心吧。
第二日接到公司任務,公司派再次出差。我在上午辦完了事情,回家收拾東西。等收拾好行李的時候,我想起來了蘇爽。我給他打了一個電話,說,蘇爽,你現在在哪裏,我過去找你。
蘇爽告訴了我他家裏的地址,我下了樓,走出小區,坐上了一部計程車,趕到了蘇爽的家裏。
蘇爽打開門,我一眼就看到了他愁苦的樣子和他空洞的眸子。大概是幾天沒有刮胡子了,蘇拉拉一臉的頹廢。蘇爽衝我無神地點了點頭,趿拉著拖鞋走回到沙發上坐著。我環顧一下周圍,這不足一百平方的房間裏,這亂七八糟的客廳的茶幾上,擺滿了瓶瓶罐罐,而蘇爽的身上離了老遠都能聞到一股酒氣。
“蘇爽,節哀吧。”我小聲地說了一句。
蘇爽佝僂在沙發上,從茶幾的煙盒裏抽出了一支煙點燃,房間裏的煙霧繚繞了起來。我被嗆得想要咳嗽,卻又盡力壓製了下去。
但蘇爽卻劇烈地咳嗽了起來,最後竟然嗆出來了眼淚,蘇爽用夾著煙的手背揉了揉,將煙噙在嘴裏,用手抹了兩下亂糟糟的頭發。
蘇爽說,拉拉到死的時候還跟我說,要我追你。
我當下心裏一震,囁嚅著卻說不出話來,停了許久,我才說,蘇爽,逝者已矣,你現在要好好地為自己活著,懂嗎。
蘇爽將煙蒂揉進了煙灰缸裏,猛地伸手,將我從他的身邊一把拉進了他的懷裏。
“你抓痛了我的胳膊。”我使勁往旁邊趔開。蘇爽堅持了一下,最後任由我離開了他的懷抱。
蘇爽說,我決定了,我就是要追你。
“為了蘇拉拉,為了完成她的遺願?”我看著他的眼睛,等著他的回答。
蘇爽斬釘截鐵地說,為她,也為我自己,我必須要追你。
我說,你別這樣,我有男朋友了。
“是誰?”蘇爽一臉的不屑。
是啊,是誰呢?是方與麼?好像我和方與之間隻是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但是我脫口而出的瞬間,心裏想到的確實是方與,我和方與如今算是男女朋友的關係麼。蘇爽見我不回答,忿恨地說,我知道了,是那個大傻子是吧,他有什麼好的,隻要你沒嫁給他,我一樣可以追你。
我本想再勸慰一下,但一想卻又沒有什麼好勸慰的話,隻好沉默著。沉默了不知道多久,我們簡單聊起了關於蘇拉拉的往事。蘇爽說起蘇拉拉的每一段往事,眼睛裏都充滿了幸福。他說,其實,拉拉在我心裏永遠都是長不大的妹妹,假如真的能再來一次,我想,我仍隻能把她當作我的妹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