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話一說出口,開始害羞了。我料想方與是不會拒絕我的,畢竟,我知道他的心裏確實裝著我。我想,若不是喝了酒,我斷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米糊糊和白靜嫻嬉鬧著喊著“在一起,在一起”,方與看著我,半晌不吭聲,然後站起身來,說了一句“你喝醉了,我們回家吧,回頭再說。”

我滿以為方與會立刻答應下來的,結果他竟然是這樣的態度,我當時無名之火直衝上來,大聲地說,方與,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我感覺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別開凳子就往家裏走,米糊糊和白靜嫻趕緊追上來安撫我,隻留下方與一個人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第二天的時候,我想起來頭天晚上的事情,想著自己當時的窘態,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我感覺出了糗,每一次見到方與的時候,就繞得遠遠的,離了老遠再去看站在崗亭裏的方與,他依然是那麼招牌式呆呆愣愣的看著。

久而久之,我在外地奔波的時間久了,也慢慢地把些事情忘記了……

我喝完了一杯咖啡,付了錢走出了咖啡廳,平安夜快要到了,許多門店裏都裝飾得特別漂亮,我攏了攏衣領,走在風中,朝著酒店的方向而去。過完這一夜,我就要回上海去了。

第二日是個周六,我剛下了飛機,走在虹橋機場的旅客通道裏,我打開了手機,就收到了一連串的信息。正在翻看的時候,方與打來了電話。我接通後,還沒說話,他就首先開口了。他說,小溪,你下機了啊。

“你怎麼知道我剛剛下機?”我不禁有些疑惑。我回來的消息除了白靜嫻,可是沒有跟任何人說啊。但我一想到白靜嫻,忽然又覺得不奇怪了。

方與說,靜嫻跟我說的啊,我站在出口等你呢。

這方與究竟是怎麼了,許久都不見他和我聯係,怎麼忽然就變得這麼熱情?我掛了電話,往出口方向走,走著走著,我就看見了方與,我徹底地驚呆了。

我一直以來都認為,方與是一個木訥的,不懂浪漫的人,我素來也覺得,方與沉穩老實,不是那種善於表達的人,在他的身上,我看不到優雅男人的氣質,他如沒有雕飾過的人一樣,沒有半點兒馥鬱的氣息,但是,眼前的方與,手中捧著一簇血紅的玫瑰,挺立在過往的人群中,顯得特別高大。

我拂了一把我已經過了肩膀的頭發,朝著方與站立的方向過去,方與看著我,低頭羞赧地笑,嘴裏小聲地說,這個,送給你。

我站在他的麵前,接也不是,拒絕也不是。這千年不開竅的方與,這會兒怎麼會忽然學會送花了。

我說,你送我花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背後有高人指點?

我確定,他的背後一定是有高人指點的,譬如白靜嫻。白靜嫻的主意頗多,我絕不相信,方與會忽然想起來送女孩子花這樣的套路。

果然,我猜的沒錯,方與抬起頭,說,是啊,靜嫻跟我說的,我也覺得蠻尷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