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布此局,他不惜暗中尋來催孕秘藥,命人悄悄替換原本的避子湯。鄭媛的身孕勢必徹底擊潰仝瑤所有的理智,女饒嫉妒心會發瘋成魔,正好攪渾水。他甚至想過最好連葉詩瑩也被牽進去,等他回來時一並處置幹淨,東宮後院就幹淨清爽隻剩他的莞莞一人。
白沐莞猶豫片刻,還是試探性道:“到底是你的親生骨肉,殿下其實沒必要如此。”
宇文曄輕輕擺頭,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微笑無害地:“這些醃臢事對你來太髒了,你不用管也無需問。你在此處等我片刻,我回書房換身衣裳。”
白沐莞聽了沒再多言半句,無論他做什麼,她都會支持他,堅定不移與他站在一起。
今日東宮正門大開,車夫駕馭著一輛朱頂華蓋的四輪車駕緩緩駛出,坐在車內的人不是當朝儲君宇文曄還能是誰?門外,騎在駿馬上的淩峰塵相貌堂堂英武非凡,領著五百騎帶刀錦衣衛恭迎儲君車駕一同出城。
浩浩蕩蕩一行人馬引來沿街百姓駐足圍觀,百姓們讚歎儲君心係下,不辭辛勞遙赴江南,賑災查案主持大局。
臨近午膳時分,東宮後院角門走出一男一女,絲毫沒引人注目,兩人跨上各自的良駒飛馳出城。
策馬半個時辰總算出了京城來到郊外,春日裏新綠剛吐,鮮花遍地,觸目之景皆可入畫。
宇文曄率先停下馬,白沐莞見狀也連忙下馬。
“你我都擅長策馬,不必著急趕路,我瞧著此處風光旖旎,莞莞可願陪我欣賞?”宇文曄身穿月牙白繡團雲錦袍,頭戴玉冠,手執一柄折扇,周身貴氣難掩又平添幾分溫潤儒雅。
乍一眼看去,隻當他是位富貴人家的公子。
白衣少女甜甜一笑:“這才剛出京城,殿下就迫不及待駐足,果真興致大好。”
她不得不稱讚,宇文曄想出的主意好極了。淩峰塵帶領錦衣衛心保護的車駕內其實空無一人,知內情者卻寥寥無幾。他們聲勢浩大吸人眼球,實則是障眼法。微服出巡不僅可以避開那些圖謀不軌的人在途中下手,又能一路體察真實民情。
宇文曄笑如春風,折扇一開,莞爾道:“出了城門耳目一新。”
眼下未到四月,氣候不算熱,玩折扇之人確實不多。他手中這柄錦緞扇麵,紅木扇骨,下垂一絛墨藍色流蘇,中間墜一串和田白玉製成的五穀。識貨人隻消一眼就知他這柄扇子絕非凡品,是搜羅來的珍品。但據她所知,宇文曄並無收藏扇子的雅好,如今裝模作樣拿一柄別在腰間或執於手鄭
白沐莞的眸光盯上他手裏的折扇,淡淡一笑自信道:“讓我來猜猜看,你此番選擇微服出巡,還特意這身打扮手拿折扇,其實是模仿當年的賀王?”
賀王此人頗愛微服出巡體恤民情,白衣玉冠手搖折扇,神采奕奕風度翩翩。世人稱他,舉觴白眼望青,皎如玉樹臨風前。
“我想為他翻案,自然要提前謀劃。年歲久遠,許多人記不得賀王,我此次南下途經不少郡縣,效仿賀王不時順手幫助百姓,多做幾樁舉手之勞的善事,或許會引發他們追憶過去。”歎罷,他不禁又笑道,“不過我比賀王有豔福,得莞莞你這樣的知心人隨行,有你就勝過世間萬千景致。”
白沐莞跟著笑了笑,倏忽間又陷入思慮:“待會兒淩統領發現車駕內無人,他該會如何驚惶?”
宇文曄不以為意:“我已命人在車駕內放了我的親筆信函,他看見自會明白。”
微服出巡這件事較為隱秘,事先知情的人越少越安全,除了宮中皇帝和白沐莞,他沒再透露給任何人。包括仝皇後,因母子離心,她也不知。
至於這一路安危保障,他將自己交給豢養的暗衛,那是他最為信任的精銳力量。為了避人耳目,無怏和香雲帶領暗衛喬裝改扮,略遲他們半刻出發,等明到了離京城最近的夏轄縣再會麵。除此之外他還另有部署,暫且不一一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