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莞臉上也沒了笑意,不論如何葉詩瑩是他明媒正娶的嫡妃,他不至於神色如此漠然疏離?甚至近乎冷酷。
宇文曄停住腳步,轉身雙手握住她的肩膀,神情嚴肅卻壓抑不住胸膛內激蕩起的深情:“莞莞,你表姐並非我心中所愛,雖迫於皇命我娶她為太子妃,但終其一生我隻能給她名分頭銜。今生我隻想與你結發為夫妻。”
他這番話發自肺腑,英俊得宛如雕刻的麵容線條隨之柔和不少,滿目深情寵溺獨給她一人。
白沐莞心弦顫動,眼中波瀾激蕩卻蹙眉道:“曄哥,不管我們的未來如何,我希望你能善待姐姐。陛下聖旨一朝賜婚,姐姐也是無辜的人。”
到底,是她對不起葉詩瑩。
宇文曄不假思索,點頭應允:“好,我會保全她的尊榮。”不過莞莞,我所能做到的也僅此而已。後半句話他忍住沒講出口,再是擅長隱藏情緒的人,站在心儀人麵前也偶爾會失了分寸手足無措。
見他神色不太對勁,白沐莞順勢扯開話題,聲音刻意壓低:“你相信雲熙招認的結果嗎?”
今早宋嬤嬤得了吩咐,不再猶豫不決,很快拿出殺手鐧。命人給雲熙強行灌下一種東宮研製的毒藥,服下後渾身瘙癢難耐,仿佛有萬隻螞蟻叮咬。這滋味痛苦不堪,毫不誇張猶如墜入地獄,沒嚐試過的人難以想象。
雲熙苦熬了兩個時辰,忍無可忍,總算張口供認出一個名字。
“宇文程心思歹毒,他做任何惡事,我都不懷疑有假。”宇文曄神色漠然,眼神有些縹緲。
聽見他這個答複,白沐莞不太高興地撇了撇嘴:“討厭極了,太子殿下連我也瞞著。”
宇文曄順手攬過悶悶不樂的少女,彎腰湊在她耳邊輕語:“我命無怏親自去查證,過幾應該會有結果,到時候再告訴你。”
“行吧。”白沐莞了悟,他心裏是有所懷疑的。
“出來逛半了,你累不累?”雖是詢問她,其實分明是他自己流露倦怠。
白沐莞笑了笑,柔聲:“我不累,倒是你體內餘毒未清不宜勞累,出來許久咱們回去吧。”
“許久不撫琴,我今日技癢,待會兒你舞劍一曲助興可好?”在她麵前,宇文曄嚐試用商量的口吻,而非居高臨下的命令。
少女俏皮地眨眼應了:“下官遵命。”
於是沒回書房,兩人相攜移步去青雲閣。
站在列滿書卷的檀木書架前,宇文曄不由自主想起少年時他在此秉燭苦讀的情景,不禁觸景生情地問道:“這裏藏書頗多,無論野史傳記還是兵法史學皆有,你住了半年時間,可讀過幾本?”
白沐莞歪著腦袋想了片刻,笑答:“十餘本而已。”
其實她偏愛讀書且過目極快,這裏的書籍被她粗略閱完大半,精讀差不多十餘本。
他點了點頭,接著自顧自地喟歎起來:“李琛要為我解毒兩個月,父皇格外體恤,這些日子竟然連一件公文也沒差人送來。難得如此清閑自在。”話間,他已經走到案幾邊坐下,不寬不窄的梨花木案幾上端端正正擺放著他的古琴。掀開擋灰遮塵的錦緞,宇文曄眼裏閃過複雜情緒。
他平常忙於朝廷政務多日不曾撫琴,難免有些手生,費了會兒功夫才調好音律。當他悠然抬起頭時,這才發現眼前少女已經悄然去換了身裝束。
此刻白沐莞身穿米色戎裝,玉帶束柳腰,素手握寶劍,靜靜站在他麵前。
自信蓬勃,一笑傾城。
他同樣嘴角帶笑,動情喚道:“莞莞。”
少女微笑著應聲:“殿下請開始。”
隻需對視一眼,逐漸已形成默契。
他修長如玉的指尖輕觸琴弦,琴聲乍然響起,幾乎同時她拔劍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