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她的目光,他居然耳後發燙,蒼白病態的俊容浮現出幾許潮紅,平添一份魅惑。他湊近她耳畔,溫熱的呼吸亦吹紅她的耳根,但聞他輕輕念出兩個字:“莞卿。”
不是明月湖畔初逢那日他取的莞莞,而是更加親密無間的莞卿。
時下女子稱呼丈夫為“夫君”,男子則稱心愛的妻子為“芳卿”。而今日他喚她為莞卿,其中深意溢於言表。
乍然聽見這個稱呼,白沐莞再難維持淡然神色,她內心如同萬馬奔騰。
那日的拒絕,何嚐是她心裏話?其實他和她,分明兩情相悅。
她與其把他親手推開,倒不如光明磊落地執起他的手,彼此扶持風雨同舟。
這才是她白沐莞的行事作風。
鬆開他的手,白沐莞坦然凝視他,臉上露出從未有過的認真:“其實我也心悅於你,隻不過我白沐莞不會沒名沒分跟著殿下!自古講究先來後到,殿下迎娶表姐在先,表姐也並無過錯,我斷然不會張口逼你休妻。隻是你要記得,我若甘心退居側室絕非貪戀皇家榮華,而是一心傾慕殿下,今生渴望常伴殿下左右。”
聽她完這席話,宇文曄不僅唇畔高高揚起,就連素日沉靜無波瀾的眼眸中都有了笑意在閃爍。
唯獨心底有點內疚,暗自唏噓身在皇家享受一世尊榮,但許多事身不由己,譬如婚嫁。他貴為太子此時卻不能任性休了不愛的葉詩瑩,不能換白沐莞當太子妃。想到日後要委屈她當側室,他就揪心難過。分明她才是他喜愛之人,配得上世間所有最好的一切!
也許這就是意,美中不足。亦如同當今子和已故辰貴妃少年時。
宇文曄調整情緒,重新牽起她的手。他這才發現因為緊張她的指尖變得冰涼,手心還滲出薄汗。目光直視心上人,他字字鏗鏹頓挫,情意可證地:“在我宇文曄心裏,你是我唯一的妻子。今生今世,無人能及,永不相負。”
她配得上他這番承諾,她多麼愛他?這份愛居然能讓驕傲如雲霞的白沐莞甘願低頭為人側室。太子側妃,一個側字注定有別於嫡妻。不別的,她將來生育的孩子隻能算庶出。
她主動讓步如此深情,他如何能委屈她日後低人一等?想至此宇文曄心底冒出一個好想法,不由得挑眉笑了,暫且不提也罷。
白沐莞心細如發瞧出他的異樣,故意問:“你在想什麼開心事?”
宇文曄故作沉吟片刻,慢悠悠地:“我在想莞卿聰慧美麗,我得抓緊向父皇請旨賜婚。”
白沐莞被他得怪不好意思,隻覺得臉上發燙,正打算背過身子不理他,耳畔就聽見他微微呻吟了一聲。再看時他臉上早沒了笑意,神情有些痛苦,偏偏又極力忍耐著這份痛楚。
少女微微一驚,下意識緊張起來:“你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傳禦醫進來?”
方才兩人得動情,不約而同忘記他現在劇毒未解,一番折騰他自是難受不適。
“沒事,胸口有點痛而已。”
白沐莞深知他不是輕易流露病痛之人,不禁憂心起來,剛打算開口叫禦醫,沒料到他雙手捧起她的臉,用柔軟的唇封住她所有話。
她毫無防備,身體本能卻沒掙紮。
他存心想與她親近,但意識到她尚未及笄,總歸心有顧忌。何況他現在體力不支,不能“欺負”她太過火,萬一白將軍發怒輕而易舉就能要他的命。
於是他很快翩然移開。
宇文曄挑了挑眉梢,饜足地笑道:“我這是第一次,給了你。”
他之前雖然和葉詩瑩圓過房,但是並沒什麼興致親近,隻是魯莽粗暴的發泄而已。
白沐莞臉上紅暈尚未褪去,嬌嗔不已:“你方才故意騙我!”
真想不到他居然如此狡黠,或許她早該預料,他非“善類”。
更意外是他無辜地盯著白沐莞,委屈地:“我不舒服是真的,想親你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