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他還陶醉在這溫情脈脈的氣氛時,白沐莞冷不丁問道:“你能給我什麼?”
她這話問得奇妙。
宇文曄的眸光微閃,一明一暗,很快輕挑劍眉,很是好奇地反問:“莞莞想要什麼?”
無論她提出什麼要求,他相信自己都能辦到,因為他是未來的君。
“你是當今太子,恰恰因為這點,你給不了我最渴望的。”白沐莞話時心底一痛,或許她也對他動情,隻是她不知自己究竟喜歡他幾分而已。不知她今時今日對他的這點喜歡,能否承擔得起日後與三千佳麗共侍一夫的寂寞悲涼?她也不確定他對她的熾熱情意,究竟能持續多久?
聽見她直截了當地拒絕,宇文曄的瞳仁猛然收縮泛紅,情緒難得如此外露,咬著牙不解地問:“究竟為何?難道我身為東宮太子,在你看來還是個錯?還是你厭惡後宮中的爾虞我詐?”
此時的白沐莞尚且沒體會過後宮女人間狠毒殘忍的手段,她隻是想做自己心上人的唯一。而他注定給不起,所以她不願意。
少女抬起明媚美麗的麵容,揚眉輕蔑地笑起來:“我並非厭惡後宮,隻是你已經娶我表姐為妻,我不可能成為你名正言順的妻子。難道要我白沐莞做妾嗎?”
是啊,堂堂少年將軍巾幗英雄,莫不成要她去當妾室?縱然是當朝太子殿下的側妃,因為一個“側”字,白沐莞也不稀罕。最重要的一點,她不能直言不諱告訴他,如果出口她會被世道鄙夷。那就是她沒辦法容忍自己的夫婿將來妻妾成群,她眼裏見不得他左擁右抱。然而宇文曄作為未來的子,無論他願或不願,他必須廣開後宮雨露均沾。
宇文曄嘴角動了動,終究沒有想到反駁她的理由。他不可能立馬休了葉詩瑩,不可能給白沐莞正妃之位,他也不能狠下心勸她委曲求全當側妃。也許這就是橫在他們中間最深的溝壑,不過他下定決心遲早會逾越。
見他無話可,白沐莞深深呼氣,下了逐客令:“夜深了,殿下明日還要去早朝,早些回書房歇息吧。”
宇文曄哭笑不得,他在自己的東宮居然被她下逐客令。不過她越是與眾不同,他就越癡迷。
“你也早些安寢。”罷,宇文曄起身出門,當殿門被重重關上時發出不可避免的聲響,震得白沐莞心慌意亂。無意間摸了一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的眼眶居然不自覺發燙且濕潤。
假如他們之間沒有她表姐葉詩瑩的存在,假如宇文曄不是儲君,假如沒有仝皇後對她莫名其妙的不喜……又或者她能夠清晰確定自己已經愛上他,愛到甘願賠上一切去下賭注,那麼她肯定會回應他的感情。
她白沐莞不同於那些羞怯於兒女私情的閨秀,她是敢愛敢恨的人,如果愛了,即便是飛蛾撲火的愛也會一往無前在所不惜。倘若沒那麼多她無法麵對的事實,她今會大方承認自己傾慕宇文曄,然後慢慢愛上他。
“香雲,我要沐浴。”
沒聽見回答。
“香雲!”
白沐莞陡然提高音量。
窗外傳來一陣颯然風聲,白沐莞警覺地側耳細聽。青雲閣的鏤空雕花窗很是精致,窗框由上等梨花木雕花製成,鏤空處糊了幾層薄薄的銀紙。這種銀紙乃是宮製品,不透雨雪,不透寒風。
透過銀紙,窗外一道黑影一閃即過。
嘩啦一聲,白沐莞利索地拔出牆上的寶劍,毫無預兆地推開殿門。原本躲在窗邊窺探的黑影眼見被她發現,連忙拔劍相對。銀光一閃,少女敏捷地撤步閃過。黑影腳下又是一擊,這回她雖然反應靈敏腳下卻遲了一步,險險躲過。
黑影武功了得,三招下來白沐莞心知對方實力和自己不相上下。
正當她反客為主,打算掀開對方臉上的黑布,指劍攻擊黑影麵門之際,對方猛然一躍而起跳到屋簷上逃之夭夭。
白沐莞恐其有詐並沒有追擊,而是四下張望確定無人才重新回屋裏。
關上門的瞬間,少女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與美麗的麵容不相符合。看來今日在禦花園,盯上她的不僅僅是宇文曄的探子,肯定還另有其人。隻是一看就知道對方是個沉不住氣的主,那麼快就派人來試探她的深淺。初次不成,恐怕還會有下次。
誰家的暗衛能悄無聲息避開東宮層層守衛,會是那位大皇子的人嗎?
白沐莞饒有興趣地笑了笑,這件事倒是一下子衝淡了剛剛宇文曄離去前的微妙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