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山心知個中利弊,但皇帝離宮之前千叮萬囑交代他要好好保護燕小宛,現如今他非但沒有做到皇帝交代下的事,更是如今眼睜睜地看著她被人關押在這四處密封的小黑屋裏,自己也隻能這麼看著,什麼都幫不了,心裏多少有些頹敗。
忽聽從不遠處傳來了幾聲談話的聲音,燕小宛心下一驚,急忙催促道:“宋大人你快離開這兒,再晚些,隻怕要被人逮住了。”
聽得來人的聲音,宋之山也心知不能再留下去,隻得道:“好,屬下這就走。”頓了頓又道:“貴人請寬心,屬下得到消息之時,就立馬遣了人去告知陛下,相信不日便會見到陛下的鑾駕回京,待時候定必會還貴人一個清白,現下貴人千萬要好好保護自已,切莫受了那些個奴才的威脅,心生害怕,而認下這些個莫須有的罪名。”
聽得來人的聲音越來越近,燕小宛隻得急急地回了他:“我知道了,你快離開這兒吧?”
宋之山應諾一聲,在那兩個守夜的宮人來到之前,悄身閃進了黑暗之中。
皇帝從泰山出發前往鄭州,因著沒有事先對外公開,一路上少了許多地方官員的接待,又一路駕馬馳騁,途中也未曾休息過一會兒,在第二日響午便安全到達了鄭州府衙。雖說還在京城之時就有鄭州地方官員及時上交的有關於鄭州災情最新進展的奏折,皇帝一一看了,也從中了解到了此地的災情狀況,但真正到了鄭州方知此地的災情已經嚴重到了超乎他的想像。眼下的鄭州是赤地千裏,土地幹裂,附近幾十餘裏的河床更是嚴重幹枯,就連生命力較為強韌的草木也因沒有水份的及時補給,正逐漸地枯萎著。
目前鄭州府幾十萬民眾所取用的水源,皆是從鄭州府內唯一一條還幸存著水源的樊陽河裏取來,因為上遊河床淺水江的水份也在逐漸減少,江水已經低於通向樊陽河的河道,江水無法順流而下,那樊陽河自當也就沒有了水源補充,又因著鄭州已是數月未曾降雨,民眾又日夜取用,如今這一道唯一還存著水源的河床也已經逐漸地透了底,若近些時日再無雨水補足,恐怕連這一條目前鄭州民眾唯一賴以生存的救命水源也要幹枯。
因著如今所能取用的水源已經不多,為免有人鋪張浪費,所以這裏的地方官員便安排了重兵把守在了河道各處,但凡前來取水的民眾都得先由守在此處的官兵作為登記,人人按量取水,按份取水,誰人也不可多取。
皇帝站在高高地城牆上,俯瞰著鄭州府城,隻見城下一個個災民集聚成堆,滿臉土灰、麵容衰敗地坐在朝廷臨時安置的施粥棚裏,坐等著朝廷分施。皇帝眉頭緊蹙,麵色沉重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光景,心裏隻覺得慟得慌,外敵來了,他可以派兵去打,但天災麵前人人平等,即便他是一朝天子,一代帝王,在如此天災麵前,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子民活在這樣的水深火熱當中。
按國師的推算,說是這幾日河東一帶包括鄭州都會有雨水降臨,而自己在前來鄭州之時,也曾親自登上了泰山為鄭州設壇求雨,但整整三日過去,愣是不見半點雨水落下,就是連天色也不曾變一下,明晃晃的日頭高高地懸掛在天上,接連三日都是一眼萬裏的碧空,半點想要下雨的跡象也不曾有。
皇帝抬頭看了眼懸掛在頭上的烈日,道:“鄭州府再這麼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這天總得要落點雨下來才行,但朕看了這天氣,恐怕這兩天都不會有什麼雨水降臨,目前最重要的事情,當屬安撫城內民眾的民心,這糧食沒了,朝廷可以送來,但這水要是沒了,恐怕就沒那麼好解決了。”
皇帝輕歎了口氣又道:“朕讓你著人去尋找可將水引入樊陽河的河道,找得如何?”
鄭州府府尹馬小剛急忙上前應道:“回陛下的話,下官派人去勘察過了,上月範大人來時,下官也曾隨他一道在這附近一帶看過,覺得微州金花江下流處有幾道河流,可試著將河水引入樊陽河來,隻是這當中的工程彼大,須得讓陛下與京中大臣商討過後,方能決定是否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