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楊警官將滿身塵土的楚思揚放上醫院的急救推床時,終於呼出一口長氣,癱坐在牆邊,搜救人員在一堆坍塌的廢墟下找到他時,他已麵色青紫,胸膛上還壓著半根承重梁,鼻腔和嘴角溢出的血液,在後腦下彙集成一灘血水窪,視線效果相當駭人。一見這情景,楊警官當時心就涼了半截,好在隨行的法醫給他下了顆定心丸,說沒傷到要害,有得救。
宋琴自然也被楚思揚半死不活的樣子嚇到,在醫院裏哭天搶地,“小賤人,你非要克死我兒子啊……”
楊警官一陣頭大,實在受不了她扯著自己的頭發、發瘋叫罵的樣子,楊警官趁其不備,悄悄溜出急診區,隻留一眾警員善後。
鬧鬧嚷嚷很快到了後半夜,楚思揚暫時脫離生命危險,一個身著白衣、口罩掩麵的男人混在從手術室走出的醫生中間,目光冷銳。四個小時的高強度加班,讓他們中的大多數人神情疲怠,有氣無力地拖著步子奔向休息室,唯有這個氣質冷峻的男人,鶴立雞群,雙目像雷達一般掃描著目標的位置,終於,兩道幽深的光芒鎖定在宋琴身上,男人挑了挑眉梢。
“夫人,您好,我是楚先生的私人醫生,姓林,王教授身故後,負責他的病案。”
男人自報家門,宋琴睜開被淚水糊住的雙眼,立刻換上精明的神色,“病案?”
“楚先生正在接受組織克隆治療,預計半年內可以複原左臂。”
“他的手還能治好?”被風幹的淚痕像兩道裂縫嵌在她葳蕤端莊的臉上,宋琴心裏嘀咕著,仔細打量男人,溫潤如玉的氣質,文質彬彬的臉龐,不過,最先抓住她目光的還是他藏在右眉下的那顆朱砂痣。
“是的,理論上可以重塑。”用複原左臂的噱頭引起宋琴的興趣後,男人不緊不慢地將話題引向另一邊,“不過……有些事情需要向楚先生本人確認,可是……所以,現在隻能征尋夫人的意見……”
宋琴果然放下戒備,被他牽住了鼻子,“什麼?”
“治療所用的藥劑中有一味代號‘冰’,可能會對楚先生的記憶和精神造成損傷……不知道是否可以接受?”
“很嚴重的損傷嗎?”
“目前還不清楚,最壞的結果是失憶,不過國外也有很多成功案例,在患者昏迷時配合催眠治療,將患者的生平過住以催眠的形式灌入潛意識中,可以達到重塑記憶的效果。至於精神方麵,患者會將某種印象深刻的喜惡誇張化,產生一些怪異形為,但是實際看來,這些並不會對患者的生活產生影響。不知道夫人是否同意使用這種藥劑呢?”
宋琴靈台閃過一道清明,“重塑記憶?如果……讓他忘記一個人呢?”
男人掩飾住心中欣喜,一本正經地說道,“當然可以,隻需在催眠治療時刪除這個人的存在痕跡就可以了。”
宋琴想了想,最壞的結果無非是失憶,如果真的失憶,對於她來說,未免不是因禍得福,“好,我接受這種藥劑,請盡快投入治療。”
“是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