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就算結婚也別想碰我(1 / 1)

結婚可以,婚前協議不能馬虎。

“喂,這條我不同意。”楚思揚大筆一揮,在紙上畫了個歪爬的麻叉,布芙看著仿佛美人光潔皮膚上生出的刀疤,氣得心疼,“楚思揚,平時看你一副文質彬彬的樣,怎麼這麼粗俗。有分歧可以協商嘛,你憑什麼擅自決定。”

楚思揚把筆一扔,“不必協商,刪掉!”

布芙順了順氣,柔聲道,“第十五條,甲乙雙方恪守本分,以維護雙方家族及婚姻名譽為首要原則……你看看,是不是說到你心裏去了,倍兒有麵子。”

楚思揚翹起二郞腿,一副浮誇的派頭,冷冷地敲著桌麵,“念下去,念完!”

“……為首要原則,自本協議簽訂之日起,有效期兩年,協議終止之前,雙方需辦妥離婚手續,並以維護甲方(男方)利益和名譽為前提……這個,你很占便宜啦……”

“刪掉!我說過,進了我楚家的門就別想再出去。”楚思揚端正坐姿,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楚思揚,你不講道理,夫妻分居兩年自動解除婚姻關係,所以,你的這種要求既不合情,也不合法。”

楚思揚心底藏著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終於還是問出口,“你還在等那個人,不是葉尋羽,是誰?”

氣氛一時緊張起來,布芙鼓著腮幫,有些氣惱,那個人,為什麼還要說那個人,那個人都已經走了,不知去了哪裏,為什麼還要說他?

“是誰?”楚思揚緊追不放,他原是打算將這個問題埋在心底,反正有一輩子的時間,不管是多麼深的念想,都會磨平,可現在,為什麼隻有兩年?

“到底是誰?我告訴你,既然嫁給我,心裏就不能有別的男人。”楚思揚抓著她的手腕,有些用力,布芙皺起眉。“你把我當什麼,你遊戲人生的工具,還是為布家填坑的冤大頭?你又把你自己當什麼,賣身贖罪的英雄?”

“楚思揚,這些都是你自找的,我從沒想過要和你再有什麼牽連,是你自己糾纏不清。既然你問了,不如把話說明白,我是想利用你重振布家的生意,你也不是真的想娶我吧?你是打算堵住那些嘲諷的嘴巴,先娶再休,你想作賤我,行,我認了,兩年,到時候,不管你用什麼羞辱的方式讓我滾蛋,我保證,不說一個字。我不是遊戲人生,也不是賣身贖罪,就像你說的,這是一筆交易,我們各取所需。我也告訴你,就算結婚,你也休想碰我!”布芙捏緊拳頭,指向他胸口,目光殘忍而狷狂。

“小布,我做的還不夠嗎?”他伸出左手,露出泛著冷光的金屬假肢,“一條胳膊,五年時間,布家產業……”他的聲音絕望而淒涼,“還有一輩子的幸福。”

楚思揚冷笑,笑得整個麵目都在顫抖,像發了臆症的病人,隨時都在爆發的邊緣,“小布,你是我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都是你欠我的……”布芙原是遷就著他站著,被他一拉,一個趔趄落入他懷中。正待掙紮,另一邊被假肢替代的手圈了上來。滾燙的胸堂,冰冷的假肢,又是那種心痛的感覺。

溫熱的氣息帶著陽光的味道將她緊緊包裹,還有目光之下鼓噪的心跳。

欠他的。

布芙愣在他懷裏,難以忽視掉心中一抹淡淡的痛。

楚思揚嘴角掀起一絲嘲弄,“感動嗎?結婚之前,增進下感情。”

布芙吃驚地望著他,他冷漠的麵孔與剛才情深意長的模樣判若兩人。

果然是睚眥必報的爛人。

“小布,你記著,我開了局,押了注,就一定不會輸。”楚思揚捏起桌上的協議草稿,撕成兩半,四半,八半……

碎片在眼前飛舞,帶著雪花的寒氣。心髒抽成一團,痙攣得不能跳動,自己不能用一輩子的時間跟他賭,她等的是那個人。

但是,人生的路很長,需要牽掛的人很多,她總是要結婚,生子,快樂幸福地走下去,是不是真的要為了那個不吭一聲就消失無蹤的人,相思成灰?她不是一個不肯為愛舍生赴死的人,隻是要問,值得嗎?為了一個永遠不能醒來的美夢,孤獨死去,值得嗎?也許那個人,早已經牽起了另一個人的手,奔赴另一段旅程。

帶不走的塵埃可以輕易放下,因為它無足輕重,就像楚思揚,即使有了一紙的羈絆,也不會陪他做一輩子的美夢,因為他隻是生命中不願帶走的塵埃。但是,那個人,承遠道館消失無蹤的主人,卻是她鑽入血肉的倒刺,就算深埋骨血,也會痛得拖筋帶骨,拔不出,也放不下。誰知道這根血肉相連的倒刺,會什麼時候再一次撕開結痂的傷口,濺汙本就脆弱的美夢。

布芙固執地相信心中堅守的美好,隻是當她連對方的心意都無法確認時,憑什麼相信這一場以情意維係的追逐,會亙久不變?她問自己,與楚思揚定下“兩年之約”時,心裏想的真的是那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