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遺族。
心中頓時湧起了無限的恐懼,變成巨大的嗜血魔怪,被人捆起來燒死,亦或是終日在陰影下躲藏,這些已知的恐怖和無數未知的恐怖,以及對未來的無知交疊在一起,變成了一種難以名狀的驚慌,吞噬著他作為一個瑞奇爾德權貴的自信。
迪堪雙手抱著頭,跌坐在地上,渾身顫抖,像是被一個人丟在了諾爾德的冰原上一般,除了顫抖以外,就在沒有任何能夠慰藉他的東西了。
就在這時,有一個身體,貼住了他,抱住了他的腦袋,就像想要在冰原上給予人一絲溫暖的隨行獵犬一般。藍黛爾抱著迪堪的腦袋,輕輕地撫摸著,壓低了聲音“別慌,別慌,沒事的,你在害怕什麼,沒必要怕的,我在呢。”
藍黛爾這樣突然的舉動,讓迪堪仿佛被什麼溫暖的東西包裹起來,這感覺,格外熟悉,但卻又極其陌生。仿佛是自己被浸入到溫暖的海洋中一般,這海洋中,有一種不可名狀的情緒,讓他所有的擔憂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過了大概幾分鍾,迪堪也多少冷靜下來一些。
藍黛爾看迪堪冷靜下來了,也直接坐在了迪堪麵前“迪堪,你不用慌,遺族到底就是身體結構不太一樣的人,隻要飲食上注意一些,不要暴露自己的血脈,你完全可以像一個普通人一樣活著。”
迪堪坐在那裏,盯著地麵,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有一會兒,他抬起頭,看著麵前的藍黛爾,聲音低沉“我覺得,這是神明給予我的使命。”
藍黛爾被這句話弄得有些懵,前一秒還抖得像個孫子一樣的迪堪,現在突然一副自己是正義使者的樣子,雙眼盯著自己,像是那個獵巫行動的象征——狂信者的神明的神像一般。
“誒?什麼意思?”
“我跟你,我昨晚,做了個夢。”
藍黛爾聽完迪堪講的所謂夢境,幾乎呆在原地,她對於所謂夢境的啟示,從來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她看迪堪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個活神仙一般。
“為了即將到來的毀滅,我要去為整個奧洛爾,敲響警鍾。”
看著出這句話的迪堪,藍黛爾心裏是無奈的,畢竟自己雖然之前在獵魔局領工資,但是到底不是宗教相關的人士,迪堪的這些,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隻能維持著臉上尷尬的微笑。
“那,你準備怎麼敲這個不存在的鍾呢?”藍黛爾想了一會兒,終於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迪堪似乎也被這個問題難住了,他想了想,的確,就像自己在北方的時候,奧托八世根本不相信所謂即將來臨的遺族狂潮。就算自己去南方的宮廷或是加息塔利亞的議會,南境的皇帝或是加息塔裏亞的國王,也都不會相信。哪怕是瑞奇爾德的高貴總督,估計聽了之後也隻會應付了事。
“那,難道我們就等著所謂毀滅的來臨?”
“嗯。。。”藍黛爾陷入了深思,而突然,門響了起來。
外麵傳來了萊平爾德蒼老的聲音“老爺,我能進去麼?”
迪堪並不知道萊平爾德這個時候來到底有什麼事情,但是這個老人要進來,必然是有要事稟報,他整理了下表情“進來吧。”
萊平爾德走了進來,看到坐在地上的迪堪和藍黛爾似乎絲毫都沒有驚訝,他站在那裏,關上了門“老爺,您是否想要去一趟南方呢?”
迪堪對於萊平爾德突然地提議感到有些無所適從,但是同時又覺得這件事情必然是有所蹊蹺“你有什麼想法?講一下?”
“也沒什麼想法,我的一些朋友,曾經跟我過,南境有一位能人,專門研究神學和遺族相關的東西,您應該還不認識,如果您有需要的話。。。”
眼看迪堪馬上就要一口答應下來,藍黛爾卻覺得事情有些蹊蹺,作為一個管家,萊平爾德知道的太多了,她問道“他都不知道的人,你怎麼知道的?”
萊平爾德似乎也看出了藍黛爾的擔憂,微微一躬身“這位老爺名義上是一個兒童福利院的出資人,神學頗有造詣但是卻沒有著書,最近老爺讀這方麵的書讀得很多,我也就多少去了解了些,希望能幫上點忙。”
迪堪似乎沒想那麼多,他一口答應下來“明就啟程,萊平爾德幫我訂票,”此時此刻,對於他來沒什麼比他在夢中得到的所謂啟示更加重要,他焦急地想要去取得證據,然後去證明或是發現的確有一場因遺族而起的災難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