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佛羅薩克斯帝國 一(2 / 3)

就在她思索的時候,一個男人探頭進了女仆的休息室“你們幾個,老爺訂的東西到了,過來搭把手。”他留下這樣一句話,就離開了。

女仆們聽到這句話,急忙跑出了門,藍黛爾也跟著他們跑到了後院,她看到男仆役還有幾個女仆正在費力地搬運著幾個冒著冷氣的大箱子,而女仆長則站在旁邊。

“第三箱,第四箱,哎你們幾個,去搭把手!”女仆長看到來了的幾人連忙招呼起來“闊得羅姐,您起得這麼早?還是我們把您吵醒了?”

“沒有沒有,今兒早起來看看大姐的傷口,誒,這是什麼啊?好像挺涼的?”

女仆長微微笑著“前段時間諾爾德雪國的軍團長給老爺送來過冰鮮的魚,建議老爺生食,當時老爺還挺喜歡的,於是就找諾爾德人訂了些適合生食的魚肉。”

藍黛爾仿佛腦袋上被人來了一下一樣,一陣激靈後是徹底的清醒,在她腦內縈繞多的問題在這一瞬全部解決,誰是凶手?引發嗜血性的原因是什麼?如何處理?這些事情在這一瞬間基本成型,一會兒隻需要對依莎敏恩和大少爺的貼身仆役們做一個簡單的審問就可以得出結論了。

“啊,那我想問一下,”藍黛爾挪著步,蹭到女仆長身邊“那吃生魚的,都有哪些人?”

“我想想啊,老爺挺喜歡這東西,夫人吃兩口之後也覺得還好,但是怕對身體不好就沒多吃,大姐。。。你等等,我想想啊,有點想不起來了,”女仆長捏了捏自己的額角“大姐覺得對身體不是很好,就沒多吃,魚湯倒是喝得比較多,二姐那生了病,吃了一草藥粥,大少爺。。。對了,就大少爺吃得最多,是以往飯量的兩三倍!老爺因為這事還把大少爺罵了一頓!”

事情已經很明了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凶犯本身應該就是這位大少爺,遺族對於生肉會有然的喜愛,但是當初在瑞奇爾德的時候,日輪遺族對於同胞的控製還是不遺餘力的,多數情況下不會容許遺族食用生食。不過這位夏普魯特的少爺可沒人約束他,現在隻要簡單的審問一下他的貼身侍從,就可以準備把他直接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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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升了起來。

一股灼熱的氣息,自腹慢慢地向上升騰,這灼熱就像是帶刺的藤蔓,紮根在胃中,然後順著食道慢慢向上攀升,最終到了口中,燒灼著他的舌頭和口腔。這灼熱不像永晝中,上高懸不落的太陽所給予的炙烤,也不像特裏古奧城牆外那無邊沙漠一切都為之扭曲的焦灼。這灼熱,是,且僅僅是火,仿佛燃燒著一般,摧殘著他的喉嚨、舌頭並擴散到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他無力地驅動著自己的四肢,繃緊的雙腿此刻沒有哪怕一絲一毫力量,嚐試著蹬住床墊站起來,但是絲綢床單一次又一次的打滑讓他根本用不上力。他向床沿伸出了雙手,抓住床沿,用僅存的力量拖動這自己仿佛被火神的鐵錘砸在床上的身軀。

終於,他的手麵前能夠勾到床頭櫃子上的水杯,他伸出手,拿起杯子,顫抖著送到自己嘴邊,把水倒了進去。

仿佛是在一瞬被蒸幹一般,又像是水與熔岩融為一體,這水進入他的喉管中之後,並沒有給他哪怕一絲一毫的慰藉,烈焰仍是烈焰。

他用雙臂支撐起身體,想要爬下床,但是那向他四肢擴散的刺痛此刻已經侵蝕起了他的腦子,他想要喝些什麼。不是水,水一向是懦弱的,它避開一切、附著一切,就像一個牆頭草,一個弄臣式的懦夫。一千個這樣的懦夫,也不過能殺死一隻猛獸。

不是蜜糖,蜜糖是虛幻的,當它接觸你的舌尖時,它便會予你慰藉,讓你歡欣、讓你愉悅,讓你回憶起了仍是野獸時舌尖接觸到糖分之後,那充滿力量的感覺。但是它真的能給予你任何力量麼?不能,它隻是向你傳達一種愉悅和強大的錯覺。

不是茶,茶是虛偽的,它散發出的芳香和展現出的顏色都令人迷醉,那或柑橘味或葡萄味抑或草藥味道的芳香令人沉醉,但是當它從舌尖流進喉嚨時,隻留下一片無毛的幹渴。到那時才會知道,它的一切美麗本質上都是謊言。

他需要鮮活的,帶著生命氣息的液體,那種液體,從舌尖接觸到的一瞬間就能感受到它的躍動,濃稠但是卻充滿活力,隻有那種他曾貪婪吮吸過的液體,才能平息這幹渴、這灼熱,為他的腦海帶來哪怕一秒的清明。這極強的渴望,讓他用盡身上最後一絲力氣站了起來,撲向了門口。

就像幾前的那個夢一樣,自己撞向牆的一瞬間便穿了過去,而這次,他也不知怎地就穿過了緊鎖的臥室門,月光穿過透明的玻璃片,灑在走廊的紅色蘇瑞爾大地毯上。顏色,就像是灑在白色瓷磚上的拉瑪錯斯克羊血。

就像那一樣,一個白色的軀體,包裹在白色的絲綢中,躺在窗台上。她不像其他沃菲爾德克斯特的姐一樣纖細,她發達的腿肌像是一塊嵌在皮膚下的石頭一般,而遠比平常少女寬上許多的肩膀則讓他愈發地渴望那跳動的喉管中的鮮血。

他拖著蹣跚的步子,朝著那個包裹著無數鮮活血漿的皮囊走去。

藍黛爾躺在窗台上,聽著逐漸迫近的腳步聲。藏在背後的右手,握著一個薄壁陶瓶,握得越來越緊。

她自然沒有搞審問之類的戲碼,用了幾乎一準備藥劑、安排仆役們暗中觀察、還有服夏普魯特勳爵做好心理準備。這些事情在不驚動夏普魯特勳爵的孩子的情況下隱秘地進行著,整整一都做著這些事情,為的就是晚上能夠真正實行她的計劃。

她感受著那腳步聲慢慢地接近,拖遝的聲音就像已經完全失去了活力的老人,她感受到那個男人已經走到了自己麵前,雙手顫抖著把自己拎了起來,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他耷拉著的左臂袖子裏藏著的匕首以及藏在背後的陶瓶,

藍黛爾眼睛微微張開一條縫,看到了這位夏普魯特家的大少爺。雙眼閃著紅光,嘴角向兩邊裂開,而口中的牙齒也都似乎長出了凸出的尖銳部分,就像是野獸的犬齒一般。在久遠的時代中,那利齒就是戰士的尖刀。可是現在,它隻象征著一樣東西,野蠻與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