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搖搖頭。
“因為你們的軍隊,不是軍隊,”倫培爾拿過旁邊的一個盛著不知名液體的杯子,喝了一口,發現是酒,吐了出來“你們的軍隊,連我奧臨恩城堡裏的女仆都不如,同樣的問題,你們問你們的軍隊,能得出答案麼?會有人喊著‘報告!是紫螺’麼?不會,因為他們連門都看不好,更別回答主子的問題了。”
他隨便拎了一把椅子。得益於寬敞的空間,王公們似乎還覺得,這些軍士是來護送他們回住所的,而倫培爾隻是來和女王聊聊。
倫培爾坐在安娜麵前,拔開自己水囊的塞子,喝了口飲料“女王,我的軍隊裏,有漁夫的兒子,有獵戶的兒子,有農夫的兒子,也有乞丐工匠腳夫裁縫的兒子。莫正眼瞧他們了,您這輩子見過他們麼?”
安娜又一次搖頭。
“嗯,所以,你不懂他們,你不知道你的人民需要什麼,所以就算我砍掉你的腦袋瓜,然後告訴所有人我是阿羅尼亞國王,他們也不會有任何反應,你知道麼?”
安娜的表情變得驚恐起來,她看著麵前倫培爾誇張的笑臉和因為笑已經眯起來的眼睛,根本止不住顫抖。麵前的這個人,就像是一個惡魔,一個即將將自己徹底吞吃的惡魔,她想逃走,她想跑回自己的床上,睡一覺,然後第二醒來發現一切隻是個夢,但是她顫抖的雙腳,似乎並不準備給她這個機會。
“好了,差不多聊到這吧,”倫培爾拍了兩下巴掌“旗手們!送各位王公上路!”
大廳中,響起了行伍長的叫喊聲。
“標尺三十米,兩側酒桌!全體!投彈!”
王公們有的,被這從而降的鐵球砸到,幹脆暈了過去,而有的,則在一瞬間認出了那是什麼,馬上清醒起來,踢開最近的鐵球,朝著不知何處衝去。
晚了。
一切都晚了。
幾秒後,黑火藥手榴彈的爆炸,席卷了兩側的宴席,斷肢、內髒、血漿被炸得到處都是。有的被炸到那大理石的少女雕塑上,有的被炸到四周漂亮的大壁畫上,還有的被炸到了安娜麵前,就好比那隻肥碩的、戴著五個寶石戒指的斷手。
安娜終於抑製不住心中的恐懼,高聲尖叫著,甩開了腳上帶跟的鞋子,一路跑進了走廊,而在她離開後,大廳中真正的殺戮,開始了。
實際上,隻有很少的王公是真的被手榴彈炸死,多數,都是被炸斷了胳膊或者腿,然後發出殺豬般的尖叫。而擲彈兵中,似乎也不乏殺豬好手,他們果斷地將刺刀捅進那些王公們的喉嚨,頓時,血染紅了桌椅的黃金或象牙把手。
而有的還有能力奔跑的王公,則受罪更大,被一刺刀捅進肚子,然後豁開,之後再捅開喉嚨了結生命。他們甚至有機會看著自己的腸子,從肚子中慢慢地流出來。
這當口,倫培爾自然也沒有消停,他果斷地一刀砍了亞曆山大之後,追著安娜的身影,深入到了後麵的走廊。他追著安娜的背影,一路追著,手中拎著那把來自紫山的指揮刀。他此刻,似乎不再是什麼即將成為國王的執政官或是軍隊的統帥,他拎著那把刀,就像是一個追捕受傷獵物的獵人。
這位獵人,追著那個穿著紫色金線裙子的女孩,一路繞來繞去,走過無數個走廊和樓梯,終於,看到那個身影閃進了其中一個房間。
一腳把門踹開後,他看到的,是縮在牆角裏的女孩和那張很明顯屬於這個女孩的紫色的床。
他走過去,拎起安娜的領口,丟在床上,而安娜也一臉驚恐的往後退著。
“你不能這麼做,我是,我是阿羅尼亞的女王!”
倫培爾哂笑一聲,把劍丟在一邊,解開了自己外套的扣子“姑娘,我母親,梅拉菲爾奧臨恩佩蘭,在我太祖父、祖父一家受奸人毒計遇害之後,繼承王位,與我父親艾福阿比親王生下我和我姐姐羅蘭菲爾後,難產而死。她十二歲登基,十三歲去世,統治了一年。她將叛徒丟進地牢裏任他們腐爛,將敵人的頭蓋骨做成酒杯,就算是這樣!就算是這樣!”倫培爾不知為何,有些歇斯底裏的感覺,他頭上青筋暴起,而雙手上也是同樣,就像一隻發狂的被刺到傷口的野獸一般。
“就算是這樣!弗倫索西亞的人民仍願意為她冠以‘仁慈者’之名!當她去世的消息傳到每一個弗倫索西亞的城市時,沒有人不哀嚎!沒有人不慟哭!”他一腳蹬上安娜的床,發出了與他陰柔外貌完全不符的大吼“就連農戶的孩子都在擔憂,梅拉菲爾女王死了,是不是壞的時代就要來臨了!那才是一位君王!一位配得上兩千三百萬人的淚水的君王!你算什麼?戴著黃金、珍珠、紫色絲綢與象牙王冠的婊子!你配叫什麼女王?”
他穿著的馬靴走到床的一邊,拎起安娜,強吻在了她的嘴上,粗暴地吮吸著,但是沒過兩秒,他就把這個女孩甩回到床上“你自稱你是一位君王,一位女王,一位阿羅尼亞這黃金之國的女王!我倒要看看,你配不配得上這頂王冠!你將變成囚籠裏的牲口,玩物,我想要看看,有多少人願意突破重重困難險阻,幫他們的女王重獲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