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在別烈巴奈爾的孩子和妻子想必正在等著他回去,他許諾過,自己要回去和他們一起享用晚餐,大兒子最喜歡鹿肉,而二兒子則像是個素食者一樣每隻吃青菜和蘑菇,至於女兒,比起她的兩個哥哥來簡直就是使,從來沒挑過食。自從會話以來,就沒哭過。自己非常喜歡捏她軟軟的臉,然後看著她笑。
他真想回去啊。
可是嘶吼聲和呻吟聲把他拉回了現實當中,他被明黃色軍服的士兵包圍著,可是他依稀已經能看到那些穿著寶藍色軍裝的敵人了。
長戟射擊軍幾乎死絕,身旁隻有幾名資格還算老的線列步兵,他們似乎沒發現自己中間圍著的,是自己的國王。
費迪南德掃視了一圈,心生一計,他倒在地上,拉了一具已經被開膛破肚的屍體蓋在自己上麵,這樣的話,等到戰鬥基本結束的時候。找一匹無主的馬,騎上就走。那時候,弗倫索西亞人估計都在打掃戰場,自己鑽進密林,然後騎馬一輪回到最近的伊斯卡尼亞城市,這樣就就安全了。
他緊緊地閉著眼睛,聽到外麵的嘶吼聲、刺刀刺進身體、刀劍切開骨肉的聲音,而後,似乎又有什麼倒在了自己上麵的那具屍體上麵。
他還是一動不動,但是卻不知道自己此時應該是睜開眼還是閉上眼,如果他大大地睜開眼,就算弗倫索西亞人拖開自己上麵的幾具屍體,也未必看得出自己是個死人。但是對方真的有這麼傻麼?
他不知道。
他隻能躲在屍堆下麵,等待著自己的命運。
如果真的有那種閑得不行的人,給這屍堆捅上一刺刀,那估計自己也是活不成了的。
他等待著,等待著。
終於聽到了一聲“清理戰場。”
他微微把屍體扒開一個縫,周圍並沒有離他很近的士兵。費迪南德警覺地四處看了看,把自己的外套和馬甲都脫了下去,隻留下裏麵的一件襯衫,然後隨便拎起一支火槍扛在肩上。他在那些倒下的士兵的腰包裏掏了些子彈。向著他看到的一匹站在那裏,旁邊沒有任何一個人的孤零零的馬走過去。
他跨過一具又一具屍體,時不時的彎腰在屍體上隨便摸一摸。眼睛隨處的瞟著,確認那些弗倫索西亞士兵沒有注意自己。
“哎!你!”不知是誰喊了一聲,費迪南德一激靈,渾身冷汗直冒。
他轉過身,看到那個手中拿著騎兵劍,頭上帶著三角帽,一身絲綢軍裝的少年“你是做什麼的?怎麼在這?”
費迪南德一怔,他麵前的這個身著華服的少年,應該就是倫培爾佩蘭。殺了他,這場戰爭應該就結束了。
但是他真的有這個勇氣麼?
倫培爾在紫山待了十年,手中還拿著一把騎兵劍,自己無論怎麼想,也不可能打過這個人,這個十六歲的少年。
“執政官閣下問你話呢!”在倫培爾身邊的騎兵上將對著費迪南德大吼,著揚起了手中的馬鞭。
而倫培爾則止住了騎兵上將手中的馬鞭,笑了笑“無所謂的,估計是新兵被嚇破膽了吧。”
然後兩人走了。
費迪南德呆愣在那裏,看著那個騎馬的背影,不知些什麼好。
自己就是被這個少年擊敗的麼?
他轉過頭,撿過一頂三角帽,壓低一點,不想讓別人注意到自己。
終於,他走到了那匹馬邊上,他牽著馬,慢慢地,慢慢地,走進了旁邊稀疏的樹林。確定沒有人看到自己後,騎上馬,向東,他想要回到首都,別烈巴奈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