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培爾看著遠處已經開始肉搏的部隊,寶藍色和明黃色幾乎旗鼓相當,但是被火炮轟擊了那麼長時間的軍隊,是不可能還有餘力去肉搏的。這場戰爭,應該能夠宣布,火炮在這個世紀已經告別了輔助武器的角色了。

這時,他看到兩側的樹林中殺出無數騎兵,後麵拖著煙塵,不知多少直奔自己而來。

倫培爾大概清楚了對方的把戲,下意識地撇嘴翻了個白眼“近衛擲彈兵,方陣,擺三角形,號手,叫胸甲騎兵回防。”

幾乎連樂聲都用不到,那些擲彈兵就像發條驅動的一樣,在一分鍾內擺出了三層的反騎兵方陣,將倫培爾和他的重騎兵衛隊圍在中間。

倫培爾做了下估計,對方來奔襲的騎兵數量大概在一千上下,自己的一百八十名近衛擲彈兵和二十名近衛騎兵根本沒法怎麼樣,隻要胸甲騎兵回來,那就能馬上解決這群來偷襲的鬼。而且,偷襲本身多數情況下,是以驃騎兵為主,畢竟裝備厚重的胸甲騎兵在偷襲上沒法保證速度,但是就是這樣,自己隻要讓前麵帶回來哪怕幾百名胸甲騎兵,也能消滅這群偷襲部隊。

如意料之中一樣,這些驃騎兵本身並沒有足夠的衝擊力去拿命衝開刺刀方陣,隻能圍著倫培爾的部隊不斷地轉著圈,想要找一個突破點。

倫培爾拿著馬鞭,冷笑著掃視著周圍越來越慌的伊斯卡尼亞騎兵,拔出了自己從魯道夫八世那裏拿到的劍。魯道夫八世對他而言,和父親差不多。那個男人酷愛騎兵衝鋒,總是能在正確的時間點,帶領正確的騎兵衝進敵陣。

但是這群人顯然不夠格,如果是剛剛那四萬人,倒是完全可以無視這三個方陣,徑直衝過來,但是一千上下的騎兵,還是沒有那個膽量,畢竟誰都不想做第一個死的,而且自己也都有馬,隨時可以跑,誰想打這種必死的仗啊。

就在他們猶豫的時候,胸甲騎兵們來了。

猶如老鷹趕走麻雀一般,五百名胸甲騎兵追著這些輕騎兵在戰場上亂竄。而倫培爾也脫離了危險,下達了下一道命令。

“盡可能斃傷敵軍,除炮兵外全軍出擊。”

著,雙腳一夾馬腹,隨著自己的近衛騎兵徑直衝了過去。而近衛擲彈兵也都按著節奏,向前跑著。

====================================================================

費迪南德的馬,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他拿著那把步槍,像是一個剛入伍的新兵,四處張望著。他能看到的,隻有兩樣東西,人,和死人。

空被周圍高大的士兵們遮擋著,他能看到的,隻有圍著自己的其他穿著明黃色軍服的人,此外,還有腳下的斷肢和屍體。當然還有些不知是什麼的黏糊糊的東西,應該是消化了一半的什麼玩意兒吧。

他出征前,曾在身上噴了不少香水,為的就是不被戰場上這股含著血腥和化糞池臭味的空氣搞得精神恍惚。但是事實是,他的香水此刻一點用處都沒有,汗臭味跟那象征著死亡的血味比,算得上什麼呢?

他能看到周圍有無數騎兵在奔馳,砍殺著,可是他的胳膊卻仿佛灌了鉛一般,舉不起槍,不知何時,他的褲子已經濕了,如果不是他上午什麼也沒吃,想必此刻褲子裏會有點什麼別的東西。

另外四個大隊,此刻在做些什麼呢?那四個專門看守城中守軍的大隊。此時此刻想必已經被擊潰,被屠殺,被徹底毀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