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些,曉瑤便覺胸口處有什麼被掏空了一般,空蕩蕩的。那感覺,年幼失憶時,常常有;葉玉離開時,常常有。卻從未有哪一次像今日這般,空洞的令她心碎。
不知喝了多少酒,曉瑤隻覺腦袋昏昏沉沉的。她因酒精過量,而行動遲緩。許久才從外衣口袋裏掏出手機,擺弄了半天終於把電話撥了過去。在聽見那一頭電話接通的聲音後,曉瑤一下子失控的哭出聲來,“爸!”
電話那頭許是被驚到了,並沒有回應。曉瑤也不在乎,斷斷續續的說著:“老板他不要我了,他居然真的不要我了……我剛剛差點就要被人欺負了去,他也不來看看我……他怎麼能真的這麼狠心,當初是他不管不顧的闖進我的生活,現在一句累了就把我甩的遠遠的,他怎麼能這樣呢……爸,我好難過……”
說到後來,大概是飲酒過度,終於昏睡了過去。
“曉瑤?”那頭聽到電話一端沒了聲響,便試探道,卻仍舊沒有人回應。他有些急了,接臉叫喊。良久,一旁的調酒師終於聽到電話那頭的喊聲,替昏睡中的曉瑤接起電話,說明了酒吧的地址,也便掛斷了。
翌日,窗外的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射進來,刺得曉瑤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剛欲起身,太陽穴便一疼。曉瑤痛苦的揉著腦袋,強撐著身子倚在床頭。她這才漸依稀想起昨晚上自己似乎是喝醉酒。隻是,她眼珠四處打量著周圍,自己竟是躺在一張潔白整齊的大床上。按理說,昨夜她在酒吧昏迷不醒,服務員不把她丟出店外就不錯了,怎麼會給她安排房間?
正思量間,房門突然被打開。曉瑤就這麼毫無防備的看見了毫無預想的人。
那人手裏正端著一碗熱湯,見曉瑤醒了,欣喜的走進來坐在她的床邊,問道:“頭還疼嗎?”
曉瑤一時間轉換不過思緒,隻是呆呆望著來人,道:“石磊,你怎麼會來?”
石磊像是早就料到曉瑤會這麼問,放下手中的熱湯,笑得滿臉無奈,“你昨晚喝醉了酒,打電話給我,卻是不停的喊我叫爸。”
曉瑤大囧,這才隱約記起昨晚的事情。想必實在是鬱結在心難以排解,她才會想打通電話父母訴說衷腸。聽石磊這麼說,她肯定是酒喝得迷糊打錯了電話。曉瑤又意識到美國離這裏的路程,抬眼瞥見石磊眼底的淡淡黑眼圈,心頭更加過意不去,“真對不起,害你一晚上沒睡。”
石磊倒是無謂的笑笑,將那碗熱湯端回來,舀了一勺遞給曉瑤,“這是醒酒湯,你多喝一點,這樣頭才不會痛。”
曉瑤見石磊這樣溫柔,更加不好意思,連忙把整碗都端了過來,一口氣全部喝下肚。末了,用衣袖擦了擦嘴角,訕訕一笑道:“你看我這人,難得傷春悲秋一次,卻還是鬧得這樣烏龍。”
“你和袁澗樞的事,我昨晚也是聽你說了個大概。”石磊說著,表情忽的嚴肅起來,“我聽說袁澗樞今天下午就要陪白帆到國外去了,你不去追嗎?”
曉瑤昨晚是生平頭一次喝醉酒,也不知道自己喝醉了是個什麼樣子。但看電視裏演得,大概都是會說胡話的,也便對石磊知道了自己的事不以為意。但在聽說袁澗樞要走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胸口一痛,卻開始犯倔,笑得不以為意,“他愛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關我什麼事?”
石磊苦笑,用他那雙漂亮的寶藍色眼睛望著曉瑤,“其實,作為袁澗樞的情敵,我實在不願意這麼說。隻是曉瑤,袁澗樞的為人是什麼樣的,連我都清楚,你還會不明白嗎?”
“我……”曉瑤一時間語塞。她怎麼會不明白?那日與袁澗樞說得那樣決絕,卻是話剛出口便是滿心滿意的後悔。隻是白帆也不像是愛騙人的人,袁澗樞是否是自願都好,他們之間總歸有個孩子。自己若是非要插足,橫在他們中間,難免尷尬。
石磊望著曉瑤越皺越深的眉頭,繼續道:“你昨夜喝醉酒,其實我隻要打通電話給袁澗樞便好。可當時我卻想趕回來,說句不好聽的,便是趁人之危。”見曉瑤猛地抬頭望著自己,石磊仿佛看開什麼似的,輕輕一笑道:“但當我真的見到你的時候,我聽見你醉酒時說的那些話,就又開始後悔了。作為一個旁觀者,我比誰都清楚明白,袁澗樞比誰都要適合你。我常常在你周圍偷偷看你,你大概也不知道,你和他之間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默契,那種默契時常讓我感到不甘。我想這就叫緣分吧,與時間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