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起的書卷拿起又放下，之然隻覺得春日裏也生出些悶熱，忙叫銀素開了窗。見著之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忍不住打趣道，“小姐，你莫不是還在想前些日子去廟裏上香遇見的那位公子？”
之然卻不生氣，笑道，“想來是定是哪位大戶人家的公子。”
“是呀是呀，剛好配上我們小姐，丞相府的二千金。”銀素嬉笑道，開了窗，但見窗外圓圓的掛著一輪明月，不禁說道，“好漂亮的月色啊。”
之然看了一眼，躊躇道，“我卻沒心思想著那些了，明兒個是及笄的日子。父親大人叫我一同參禮，我隻怕會有什麼事。”
銀素扭過頭，看見之然一臉的憂愁，心下也有些不安，近日來，眼皮突突的跳，總是心緒不寧，似乎有事要發生一般。忙過來拉住之然的手安慰道，“小姐快別亂想，有什麼事銀素都會護著您。”
之然隻做苦笑，任由銀素拉著自己，銀素卻擔心的問道，“小姐手怎麼這麼涼，不如我再關了窗子。”
之然卻搖搖頭，說道，“開著吧。”
銀素不再多問，隻是擔憂的看著之然。
卻聽見有人敲門，看著之然也是滿臉的茫然，便趕緊去開。
卻原來是大夫人房裏的丫鬟，捧了一套衣衫。見了之然也並不行禮，隻說道，“這是大夫人交代及笄時要穿的衣物，明兒個是要有些大人物過來的，夫人怕你穿的寒酸傳出去讓人覺得丞相府失了臉麵。”
銀素一把接過，滿臉的怒氣，憤憤道，“我家小姐自是穿什麼也比得那些個穿金戴銀的漂亮。”
之然卻是微笑著責罵銀素，“大夫人的好意，不可這麼無禮。”說罷對著送衣服的丫鬟欠了欠身，說道，“銀素有不對的地方，還請你不要在意。”
那丫鬟卻是一臉的鄙夷，似乎踏進了瀟湘閣踐踏了自己的身價。昂著額頭，一路鼻孔朝天的離去了。隻剩銀素一肚子的惱火。
之然笑著拍拍銀素的手，回身抖開了衣服，卻是一套鵝黃的羅衫裙。雖及不上蘇錦那樣昂貴奢華的料子，可比著平日裏自己穿著的那些棉布衣料好上很多了。
銀素卻不高興道，“說是叫小姐去參加宴禮，怎麼是這麼素淨的顏色，不是都該穿些喜慶亮麗的顏色嗎。”
之然卻很滿意，攏入懷中，對著銀素笑答道，“我本就不喜歡那些熱鬧的顏色，這個最合我心意了。”
銀素依舊是埋怨，“偏生給小姐這麼素淨的衣服，還不是怕搶了蘇之晴的風頭。”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銀素這樣很好，我很喜歡，真的。”之然淺笑著疊好衣裙。
銀素笑道，“也是，我家小姐可是比蘇之晴漂亮多了，即使她穿金戴銀也比不得小姐半分。”
芙蓉院裏，蘇之晴正依偎在蘇夫人懷裏，蘇夫人含笑撫摸著女兒如墨的長發，眼睛裏都是慈愛，蘇之晴嘟囔著，“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要那個丫頭跟我一起舉辦及笄之禮。”蘇夫人拍著女兒的肩膀，一下下，像兒時哄女兒睡覺般，“你爹這麼做，都是為了你。”說著歎氣道，“你這脾氣，若真要入了帝王家，做娘的可怎麼放心呢。”
蘇之晴坐直了身子，看著蘇夫人道，“女兒這麼討人喜歡，定叫他舍不得罵我。”
蘇夫人看著長大成人的女兒，拉過她的手，再次叮囑道，“若非不得已，最好別再碰琴，尤其是出水蓮。”
“娘，女兒已經彈得很好了，再說，那時不過8、9歲的年紀，能好到哪去。”蘇之晴一臉的不屑。
“晴兒，你要記住，琴音之美不在嫻熟與否，而在於心性與琴韻，那丫頭的琴韻在那，不是旁的人能模仿的。”蘇夫人正色道，眉眼裏都是擔心，“可別生了事端才好。”
“如何生得事端，那丫頭如今有琴怕也是碰不得了，還有誰會知曉。”蘇之晴又重新躺回母親的懷抱，聲音軟軟的說道，“娘，不要擔心了，女兒不彈出水蓮就是。”
蘇夫人微笑著撫摸著女兒的額頭，一下下拍著女兒的肩膀，說道，“這樣才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