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整個大廳安靜下來,因為舞台正中樓蘭打扮的女子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玉瑤擺好動作,向沐蘭使了使眼色,示意可以開始,又瞟了一眼那抹坐在暗處的月白身影。雖然猜不出他此時的表情,但玉瑤肯定,此刻他一定正在看著自己。於是,玉瑤的臉上一抹淺笑綻放,裙裾輕舞,流轉開來。
隻聞得琵琶琴聲,輕歌曼舞,台上的可人兒一身樓蘭裝扮,黑發如流水瀉下,眉眼含笑,波光流轉。她的舞步輕盈,仿似跳躍林間的兔子;她的動作輕快,好似瀑布濺起的水珠。而她手腳上係著的鈴鐺,此時隨著她的舞步發出陣陣清脆鈴音。
西域的舞蹈均為熱烈奔放,玉瑤特意壓下了動作,雖也舞的熱烈,但仍舊帶著幾絲柔美,與台下人們慣常看到的舞蹈截然不同。也因為如此,台下的人們都看到驚呆,嘖嘖稱讚舞蹈的獨特美妙,掌聲此起彼伏。就連樓上默默無言的步青,此時也看的呆了,一臉的難以置信。
暗處靠牆的椅子邊,靜靜立著一把琴,琴身上微有幾處皸裂,本應是朱紅色的油漆變了暗紅,而隨著木質的紋絡,一些油漆裂開了縫,漆皮凸起,像一條條溝壑。而奇怪的是,琴弦嶄新,竟無一處鏽跡。坐在琴邊的那抹月白身影,右手邊靜靜躺著剛才吹奏用的玉笛,手舉著酒杯,卻一直靜靜的看著台上的一切,注視著正在輕靈舞動的女子,卻忘了喝掉杯中的酒。不知為何,他的心裏揚起一種奇特的感覺,卻又說不上為什麼。
而樓上紗簾虛掩的廂房裏,一位女子正觀察著台上發生的一切,嘴角淡笑,神色卻是掩藏不住的胸有成竹。她輕聲囑咐了身邊的人幾句,接著端起桌上的茶水輕抿一口,仿佛在等待著什麼。
……
一曲舞罷,台下掌聲四起。玉瑤默默行禮下台,和沐蘭攜手回到座位上,嬉笑間,正對上步青看著自己的眼睛,深不可測的情緒。
玉瑤一挑眼:“怎麼樣,刮目相看了吧?”
“小姐真是多才多藝。”步青淡淡道。身邊的沐蘭看著他清淡的神色,沒有說話。
三人繼續默默吃飯。突然,上來一個管家模樣的男子,向玉瑤這桌走來,對玉瑤說:“這位小姐,您剛才的舞蹈甚是精彩,我家閣主很是佩服,想結識小姐。不知小姐可否賞臉,移步見見我家閣主。”
玉瑤和沐蘭交換神色後,確定不是可疑的人,於是答應了。
輕紗曼曼的房間裏,透出淡淡香氣。隱約可見簾後坐著的,是一名窈窕女子。玉瑤和沐蘭靠近後,方看清楚她的模樣。素淡的發髻,素淡的妝容,素淡的裙衫,平易近人的樣子。雖然眼角有皺紋悄然爬上的痕跡,但仍舊能看出,她年輕時定有著絕色的容顏。而此時,她正起身相迎,淡笑打量著玉瑤,眼裏藏不住的讚賞滿意,招呼玉瑤:“姑娘請坐。”
玉瑤也是淡淡回禮,緩緩坐下,微微笑看向麵前的女子,等待她發話。
對麵的女子開口道:“初次見麵,為姑娘的舞蹈所折服,於是冒昧打擾了。我是這個水雲閣的閣主,孟雲薔,你可以叫我雲姨。剛才看到姑娘的舞蹈,很是驚歎。”
“雖然我知道這樣說很是冒昧,但我想問姑娘可否願意留在我水雲閣,為平日裏來這裏的客人獻舞。隻要姑娘願意,定會對姑娘好生相待。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沐蘭聽罷,皺了皺眉頭,擔憂的看向玉瑤。而玉瑤隻是淡淡的笑著:“雲姨過譽了。我隻是一時興起,舞不成舞,讓雲姨見笑了。”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
正說著,剛才的男子又領進來了一個人:“閣主,沈公子帶到。”玉瑤抬眼,正是剛才吹笛之人。正注視著,就對上了他看向自己探究的神色,玉瑤措手不及,匆忙的移開視線。
那眼神,為何如此熟悉,可又是為何,竟透著冷?
雲姨見是他,也起身行禮,邀其入座。用意竟是和邀來玉瑤的一模一樣,想要留住眼前的男子。
玉瑤原以為,這樣冷漠的人,定不會答應,沒想到他竟一口應承,說罷複看向玉瑤,眼神裏除了戒備,更多的,竟是探究和疑惑。而玉瑤也深吸口氣,答應了雲姨的提議。
“二位願意留在水雲閣,真是我莫大的榮幸。今後我定會對二位好生相待,也請二位就將此當做自己的家吧。”雲姨喜出望外,開心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