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心聲(1 / 2)

再進來時她已從床上起身下來,正於窗台前坐著,倦梳妝。窗外梅花還大搖大擺開著,果真是雪君子,這麼傲然挺立著不歇息一會,梅花香自苦寒來,這樣的苦寒,的確是沒有多少人受得了的。她突然想起那幾句李氏詞來,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還有那後半句,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像極了她的境地。

房門“吱呀”一聲洞開了,一陣寒意襲了來,久久不聽見門關上的聲音,她隻以為是明汐丫頭端茶送飯來了,兀自低著頭道:快些把門關上,冷。”

他隻是脫了自己外套衣裳蓋在她身上,搭著她的肩柔聲問道:“還冷麼?”

隻覺得肩膀承重,她一驚便用手去肩上摸索,正觸到他的手又迅速收了回來。不曾想到他摔門出去了又折回來,心裏的滋味複雜難辨,她一時講不出話。

他折回床頭櫃邊上端起黑米粥來,是多放了些糖的,她小時候那樣愛吃糖,現在定是不曾改變的。他隨手又搬了個凳子坐在她跟前,這粥一路走來吹了風也不燙了,又糯又甜,他聞見香氣,舀起一勺送到她嘴邊:“聞起來的確是香,你吃一些。”她隻是看了一眼並不張嘴,他笑道:“你不吃我就拿去倒掉好了,錯過了這碗,明早才有。”

他的眼睛很誠懇,其實她明白這才是真正的他,莫不是經曆了太多的坎坷,是他自己將自己鎖了起來,性情變得暴戾。隻是她把他當成哥哥,她覺得接受他隻能稱作是一種施舍,她亦不願施舍,她不是阮青,她是喬薇雪,她知道天賦人權,知道婚姻自主,她渴求一生一世的愛,而絕不是這樣的婚姻囹圄。

蕭靖成視她如珍寶,原是他比那宋景年晚來了一步,他卻不甘願就此錯過了她的一生,在上海這一年,與以前那些年歲皆不同,這一年來,她就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隻覺得自己的心從未這樣累過。阮青生日那天,她頂了風雪跑來,跑來求證宋景年的那些事,他的心在那裏幾乎碎去,他隻能想出這麼一個法子讓心不疼些,不去顧慮她高興還是不高興,他就無須這樣累。

薇雪喉嚨幹澀舌頭也發淡,仍是不願意吃什麼,別過頭去道:“我什麼也吃不下。”

他的勺子舉在半空中有好一會了,勺底下粘著的粥水一滴一滴往下滴,一碗熱氣騰騰的粥再也沒了煙氣。她別著臉不願看他,也始終不肯張嘴,他的耐心不久,臉色一點一點暗下去,突然勺子“吧嗒”一聲掉回碗裏,他站起身將碗用力放回托盤裏,砸出了一聲大響,薇雪被嚇了一跳身子深深一顫。

他煩亂不安,像是沒辦法控製自己,站起來又感到反悔,又重新坐下來,坐下來伸手撫摸她的脊背。她身子極軟,他輕輕斜過她的身子到自己懷裏,低頭吻她的發,原本烏黑明亮的秀發這會蓬亂得發枯,他一絲一絲給她捋著,她膚色若雪獨缺一抹紅色,從上往下看去隻是一行稀薄的睫毛遮住了臉,他伸手撫摸她的臉,她的眼睛她的鼻,還有她薄情的嘴唇,都深深吸引著他叫他的心無比狂熱,突然他俯身吻下去,一直用力吻到脖頸,她的肌膚被觸碰得泛紅,卻不躲不閃任憑他擁吻。

過了許久他停下了,薇雪隻是一動不動任他肆虐,仿佛一路都是他在與木頭人擁抱。分明唇齒之間還留有彼此的氣息,她卻那樣冷淡,他的心也是一點又一點的冷掉,他放開她的身子,笑著說:“我拿你沒有辦法,你也別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