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決裂(1 / 2)

將軍府今日在辦喜事了,這麼一個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傳得極快,總歸傳到宋景年的耳朵裏,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正在著手南下的事情,蕭靖成結婚了?為何是突如其來一般?娶的是什麼人?宋景年他是一絲一毫不知道,心裏隻非常害怕是薇雪,這麼一想他心裏像燎了火一般,當即放下了手上的活計朝著喬家趕了過來。

他車開得極快,今早天氣本下著微雪,路上積雪極濕極滑,他一路上好幾次打滑擦到巷子口的牆角上,車漆掉落得一塌糊塗,他全然不顧,一口氣不歇趕來。

薇雪在明汐丫鬟的陪同下上街置辦采買了些家用之物,自蕭靖成那日去後,喬正清說長道短地給她析了出口限令對他喬家的約束厲害,她本是不信這些的,隻是蕭靖成給他關閉出口通道不過兩餘天,紗廠的生意就已岌岌可危,薇雪這才信了,信了之後整個人就像死了一般,說話做事都是淡淡的,像是個失了魂魄孤孤寂寂的空殼。

宋景年來時她正從外麵回來,三個人在門口遇見了,明汐隻抬頭看了一眼宋景年,她心裏不知怎地就是瞧不慣他,她本以為蕭靖成這方是個好人,哪料到又來了這麼一出,如今小姐倒是一個可依托的人都沒有了,看著小姐本活潑好勝的性子一天一天給磨了去,她心裏心疼,可這些又哪裏是她一個丫鬟管得了的,想罷她鬆開挽著小姐的手,對兩人道:“我先把東西拿進去,你們聊。”

薇雪不曾拿些宋景年與日本人那些壞行徑告訴明汐,明汐亦是不知道這些,薇雪一個人悶著這些夜裏亦是睡不好,想起以前那些他說過的綿綿話語來,她隻覺被這些話掐住了喉嚨喘不得氣。

忽地風起,她本披在身後的頭發一下子被卷起來弄得淩亂,她一手打了傘,伸另一隻手將頭發撥到耳後麵去,哪知又是一陣風吹來,剛撥回去的又亂了來。這風夾冰刺骨,比不得春風,但是薇雪想起,那時候刮的確是春風罷,那時候他們認識才不過餘日,蘇州河上的風也是這樣吹亂她的發,是他極溫柔的手來整理,那日腳下的滔滔江水早已逝去入海不複回,那樣的日子也是不複回了。

風不停地吹薇雪不停地撥頭發,卻越撥越亂,薇雪煩躁狂亂起來,用力扯著自己的頭發。雪花一片接著一片,在空中旋轉飛舞紛紛而下,宋景年不曾撐傘,雪片落在頭上,結起了一層白,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狠命將她拉入自己的胸口,他怕極了,他怕極了見到的是喬家張燈結彩,現在薇雪還在他眼前,什麼鳳冠霞帔也沒有,他感到快活極了。

薇雪不肯碰他拚命躲閃,她不顧一切隻是推開他,一把傘重重掉落在地上,宋景年詫異地看著她:“你怎麼了?”

一眨眼便是兩行淚順頰而下,那樣熟悉的臉,這會兒卻是一眼也不想見,她想過辱罵他要他給自己一個交代,也想過此生與他就這麼一刀兩斷再不相見,薇雪低頭看見他抓著自己的手,她隻是躲閃,這一雙手拿過日本人的錢也殺過中國人,她隻恨自己愛上了他,她恨不得立刻忘了他。

她想起他們的相遇來,以音樂會友是那樣傳奇的遇見,本以為是這輩子的宿緣,此刻倒像是充滿了諷刺,她的喜好他拿捏得那樣清楚,她還未來得及從女人的香甜中清醒過來,這一個夢生生被一巴掌從夢中打醒了來,是夢,皆是一場夢,夢裏愛夢裏恨,可恨的是她竟一時無法醒過來。眼前這張臉不斷向後倒退而去,那樣驚心動魄的一場騙局,她竟還偏執地對他說我相信你,薇雪突然笑起來,笑容空洞得如僵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