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宇澤知道,家裏不能在這麼光明正大的住著了,雖然那些日本人會仗著他的身份客氣一些,但是誰會知道他們的下一個目的?人總不能自己在等死,那叫自投羅網。隻是他唯一的遺憾就是拖累了瓷白。
兩個人坐在一起,孫宇澤感歎的說著:“以前總是用盡各種手段想得到權力。如今,麵對國破人亡的局麵卻做不了任何事情,作為七尺男兒,總覺得自己是個廢人。”
孫宇澤接到上級通知去了重慶,他托付殷先生一定要照顧好瓷白。走的那麼匆忙,國事大於家事,有國才有家,孫宇澤義不容辭的踏上去重慶的旅程,縱然他對瓷白萬分不舍。他走的時候,一直告訴瓷白,等他回來。這一去就已經一個月,沒有一絲音訊。
瓷白每天惶恐不安,她覺得要去重慶找孫宇澤。在殷先生的安排下,她坐上了去重慶的火車,陌生的道路,周圍危險的處境,她還是堅持一定要去。
重慶那麼多,也不知道孫宇澤到底在哪,瓷白一籌莫展。她決定先去紅十字中心當義務護工,等有時間打聽孫宇澤的消息。
每天從炮火中抬出來的戰士都已經麵目全非。戰爭猛如虎,瓷白開始每天在紅十字中心認真的做著護工,每天照顧病人,給他們清洗傷口,喂他們喝藥。瓷白從來沒有伺候過別人,也沒有做過這種事情,她還是努力的學著,認真的做好自己的工作。有時候病人疼痛的時候,她還要給病人鼓勵逗他們開心,每天都很累,但是,她也很充實,隻是,孫宇澤在哪裏?她還是沒有找到。
在紅十字中心已經呆了十天了,瓷白的心越來越焦急。她跟其他護士,還有病人打聽,卻都沒有孫宇澤的消息。
這天,依舊抬來很多傷者,瓷白連忙幫一位傷者包紮了傷口,聊著聊著就問到:“你認識一個叫孫宇澤的人嗎?”
那個傷者大概二十多歲,黑黑壯壯,回答說:“認識啊。”
瓷白已經好久沒有那樣的興奮了,睜大眼睛連忙問:“真的嗎?那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裏?”
那傷者黯然的說:“他加入了共產黨,被識破了身份,昨天在外灘上,已經被槍斃了。”
瓷白的手停止了動作,心似乎也停止跳動。晴天霹靂,一定是弄錯了,怎麼可能。她不敢相信,搖著頭:“不會的不會的。怎麼可能。”
那個人繼續說:“你是說的那個孫宇澤就是以前鬆陽的部長,沒想到。哎,挺惋惜的。”
瓷白已經忘了聽了後麵的話,她是怎麼眼前一黑昏了過去。隻記得她醒來的時候,程燁楠在她身邊。
一張陌生的床上,瓷白不敢相信所有,眼睛裏看不到任何東西一般。程燁楠微微說:“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明天就送你去台灣。去了,就不要回來了。”
瓷白聽不到一般,沒有反駁也沒有說話。她突然想到什麼,連忙從衣服裏翻出那個小盒子,拿出一塊懷表,他唯一留給自己的東西。她小心翼翼的撫摸著,愛憐的輕輕摩挲。每份愛,怎麼都這麼的艱難,守不住。
忘記了時間。所有的一切都似乎結束了。
輪船起航了。下一站,台灣。抗日戰爭爆發,何年何月才能結束。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