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雅急了:“公子,不可以的!”
“別說了!”韋寶對王秋雅嗬斥一聲,然後對李倧道:“請你讓人拿一柄長槍來!”
李倧頭腦暈暈乎乎的,實在是看不懂這個年紀輕輕的大明使臣大人,隻得讓侍衛拿一支長槍過來。
這是一柄很傳統的紅纓槍,的確不適合自盡。
韋寶握著貞明公主的胳膊,將她拉著站起身,然後將長槍交到她的手裏:“我現在不是惺惺作態了吧?你來殺吧!”
貞明公主握緊了長槍的木柄,甩了甩一側仍然被韋寶握著的柔軟胳膊,示意韋寶鬆開。
韋寶鬆了手,退後兩步,“殺吧!我沒法道歉!你若一定要圖個舒服,你就殺了我!我不願意看見女人哭。更不想看見你這麼漂亮的女人哭。”
在場的眾人,朝鮮王李倧,朝鮮的兩班重臣,王秋雅、金內官、金尚宮、以及朝鮮的太監、宮女、衛士們,聞言都是一身的雞皮疙瘩。
韋寶這句話,已經是赤果果的調戲了,調戲女人的話,也能被韋寶說的這麼大氣,這真的是,難得。
貞明公主紅了紅粉臉,也覺得韋寶話中帶了輕薄,但是配上韋寶沒有什麼表情的臉龐,尤其那臉龐那麼英俊,又不會讓她覺得韋寶落於下層。
貞明公主始終低著頭,一隻手緊緊的握著長槍木柄,看著長槍槍頭上的紅纓。
韋寶咽了口口水,雖然自己是會武的人,可以輕易避開貞明公主有可能的攻擊。
但這可是自己讓人攻擊自己的啊,若是她真的刺過來,自己要閃避嗎?
閃避了的話,不就等於自己打了自己的臉嗎?
這個逼,真的不好裝啊!
似乎萬事萬物的,都是正反兩麵的,成與敗,得與失,都真的隻是一念之間啊!
貞明公主忽然啊的一聲斷喝,然後兩隻手猛的舉起了長槍,槍頭對準了韋寶的喉嚨。
王秋雅驚叫一聲,兩隻手抱住了她自己的頭,尖聲驚叫道:“不要!不要!”
朝鮮王李倧,兩班重臣,金內官、金尚宮、以及朝鮮的太監、宮女、衛士們也都驚呆了,原本都知道韋寶的想法,覺得韋寶這招以退為進真的很厲害,都猜想貞明公主絕不敢殺人的。
現在韋寶都讓貞明公主殺了,貞明公主要是不敢殺的話,那她以後真的沒有理由再提起韋寶將洪柱元打成廢人的事兒了。
韋寶此時也嚇得腿有點發軟,很想一步躍開!
不是不能躍開,不管到什麼時候,他都有把握躲過貞明公主的一刺!
即便現在槍頭離自己隻有幾公分的距離。
但他被自己的話給套路了,自己給自己設立了一個無法躍開的套。
這不是自己把自己整坑裏了嗎?
“公子!快閃開!她要刺下去了!”王秋雅見貞明公主隨時會刺過去,向韋寶跑過去。
韋寶皺了皺眉頭,喝道:“你別過來!”
王秋雅想過去推開韋寶,但韋寶在她心裏的地位權威已經形成,她終究還是在離韋寶三四步遠的地方被喝停了。
韋寶瞪著貞明公主,現在他心裏很後悔,不該充什麼英雄好漢的,但是話已經出口,這個時候再退縮,韋寶的麵子過不去!他終究不是領悟了厚黑學的人。
其實很多時候,韋寶既厚不起來,也黑不起來!
對一個朝鮮公主,他根本不需要講什麼仁慈,朝鮮人敢把自己怎麼樣?
別說隻是打廢了一個駙馬,就是打死了又能怎麼樣?大不了回大明,不過來了就是了。
貞明公主滿眼是淚水,也瞪視韋寶,一個字一個字道:“你剛才為什麼不讓我去死?你剛才為什麼不讓我去死?”
“生死這麼容易嗎?你花朵一般的年紀,死在我麵前,我又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韋寶堅定的回答貞明公主。
韋寶現在在用自己的命運為賭注!暗忖這簡直是極限遊戲,沒有帶安全措施,從幾十米高空跳海的節奏啊!
生死未卜,四個字,在韋寶的腦海盤旋。
“你放心,我殺了你之後,我會陪你去死!”貞明公主道:“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真的不給我夫君道歉嗎?”
“我剛才已經回答過你了!”韋寶剛才輕聲對貞明公主說過,現在肯定不可能的!要道歉,過一年再說!
貞明公主點點頭:“那就一起死吧!我用自己的命為你陪葬,相信大明朝廷不會為了這事情遷怒於朝鮮!”
李倧歎口氣:“公主殿下!你這是何苦?”
貞明公主沒有答李倧的話,她此時眼中隻有韋寶,看韋寶看的極其認真,這輩子也沒有這麼認真的看過一個人,沒有從前,也沒有以後,不可能再像現在一樣,死死的盯著一個男人看。
韋寶站的很挺直,雖然腳底打軟,卻並沒有表現出來,若是沒有習武,韋寶不會有這麼堅定的信念,不會有現在的身體素質,這和他每天堅持鍛煉是分不開的。
貞明公主兩隻手死死握著長槍,有點累了,槍頭不停的搖晃,一點點的接近韋寶的喉嚨。
在槍頭已經靠近了韋寶的喉嚨,甚至碰觸到了韋寶喉嚨的皮膚的時候,韋寶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不要!不要!”王秋雅失聲痛哭的坐在了地上,她已經沒有力氣站定。
所有人此時都無法做什麼,隻能幹瞪眼,所有的選擇權都在貞明公主手裏了。
整個大殿,除了王秋雅斷斷續續的抽泣聲,什麼都聽不到。
似乎還能聽到韋寶與貞明公主,還有在場眾人的粗重呼吸聲,若有若無,不能細聽,隻能感覺。
十幾秒鍾之後,閉著眼的韋寶聽到貞明公主說:“你要記住剛才對我說的話!”
韋寶睜開眼睛,看著貞明公主,心中竊喜,知道她回心轉意了,知道自己大概賭贏了,女人到底心軟,關鍵時刻還是下不去手啊!
韋寶開始就賭貞明公主下不了手,別說一個嬌滴滴的公主,就是普通老百姓,普通的漢子,從未殺過人的話,第一次殺人,也是很難下手的。
韋寶自己有殺人的經驗,自然對這種心理很了解。
“你放心!我對人的約定,從來沒有做不到過!”韋寶堅定道。
貞明公主像是忽然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兩隻手一鬆,長槍落地,然後她也無力的,像是一根麵條一般滑倒。
長槍落地的速度快過貞明公主倒下的速度,韋寶在長槍落地的同時,眼疾手快的兩步上前,再次摟住了貞明公主。
兩個人此時的場景真的很像現代的狗血偶像劇。
貞明公主癡癡傻傻的,渾身無力的被韋寶摟在懷中。
韋寶緊緊的摟著懷裏的,淚流滿麵的貞明公主,單膝跪在地上,貞明公主被他側抱著,上半身在韋寶的懷裏,下半身在冰冷的大殿地板上。
這一個霎那隻有幾秒鍾,卻又好像過去了很多年。
貞明公主自始至終沒有看過韋寶的臉了,回過神之後,隻是輕輕地,冰冷的道:“鬆開!”
韋寶心裏也挺沉重的,甚至很後悔不該將洪柱元打成那樣,打人一時爽,真的會搞出很多不好的後果啊。
韋寶將貞明公主扶正,讓她坐好,不至於倒下,然後站起身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李倧道:“快扶公主殿下去休息!”
幾名貞明公主的宮女急忙跑過來,攙扶著貞明公主去了。
整個過程中,貞明公主都像是沒有了靈魂的人,癡癡傻傻的。
讓任何人見她這幅模樣,都會忍不住有些心疼,有些可憐她。
此時的韋寶,感覺身上有些涼意,雖然不能說濕透了,卻也真的是嚇出了一身汗。
不過,韋寶表麵依然很平靜,始終麵無表情,不知道是不是被棒子們的僵屍臉表情給感染了。
飲宴再次繼續,沒有人提起剛才的事情。
不過,經過那一場風波,李倧已經沒有多少精力再向韋寶詢問一些關於治國的方針,早早的走了。
李倧一走,飲宴也便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