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5 王丙】(2 / 3)

建奴從老奴努爾哈赤的勢力起來,不過十來年的時間,建奴本來的女真人不過幾萬,就是一家生十個,各個是男孩,底下嫡係人口的發展速度也起不來,更何況,小孩成長也得要時間。

所以,說建奴實際上是由早起投奔建奴的漢人和蒙古人組成的,一點不過分。

十年二十年一過,很多投靠建奴的人,都要忘記他們曾經是漢人的身份了,能做主子,哪裏還管的著其他的?

就像現在韋寶身邊的愛新覺羅·路奢先生,他爹,他爺爺,他祖祖輩輩,還有他,都是純種的漢人,但是路奢看上去,已經是地地道道的女真人,等到了路奢兒子一輩長大,必然以能夠擁有建奴王族的姓氏而榮耀,哪裏還願意提及先人曾經是漢人?

因為隱藏在愛新覺羅·路奢這對身份較高的建奴鐵騎隊伍裏麵,所以進入羊倌堡,根本沒有經過盤查,非常輕鬆,守軍的態度算是恭敬。

進入羊倌堡內部,韋寶第一感覺是髒亂差,簡直是惡魔的世界,到處是光著腳,坐在路邊的大漢,一個個烏黑的腳丫,離著很遠就能聞到臭氣。

大部分都汙言穢語,見愛新覺羅·路奢一行人靠近,才稍微收斂一點。

因為這裏的很多兵士都是從金州半島逃跑過來,投奔建奴的,張盤、林茂春和陳忠三人很擔心被人識破,所以都可以壓低帽簷,不敢招搖。擔心被人認出來。

不過,他們擔心被人認出來的事情,不太可能發生,因為主要的金州半島將領都沒有投降,逃到建奴這邊的,大都是普通兵士,這些人職位低,很少有人麵對麵與張盤等人見過。

“公子,現在怎麼辦?直接去複州城嗎?”林文彪輕聲向韋寶請示。

韋寶現在倒是反而不著急了,“問一問那個愛新覺羅·路奢吧,看他怎麼說?不著急,剛來就走,反而會惹人懷疑。”

林文彪點點頭,去問愛新覺羅·路奢,問他一般到了羊倌堡這樣的軍事重鎮,會不會逗留?

愛新覺羅·路奢道:“要留一下的,除非有急務,不然,至少也得過個一兩晚上才走。”

韋寶微微點頭示意,意思是讓林文彪按照愛新覺羅·路奢的意思,在羊倌堡留一晚才走。

林文彪遂對愛新覺羅·路奢道:“那咱們就在此地過一過晚上!”

愛新覺羅·路奢點點頭,在前麵帶路,沒有往出羊倌堡的關口走,而是往羊倌堡的指揮府而去。大明的叫法是衙門,建奴目前還沒有完整體係的官職體製,還比較混亂,但大方向是不變的,到入關之前,一直都是軍管民,努爾哈赤管理一幫大將,旗主,旗主和大將們管理底下的固山額真們,固山額真們管理底下的甲喇額真們,甲喇額真們又管理底下的牛錄額真,以牛錄為單位,牛錄額真們管理一片一片地區的行政和軍事。建奴的軍政是不分家的。

像王丙這種漢奸底子的軍官,一般頂著一個漢人牛錄額真的頭銜,隻是他的實際權力要更大,因為底下有五六千人馬!

張盤找機會過來對韋總裁說話,“公子,能到建奴的大營看一看,對咱們是極為有好處的,正好查查敵情,公子也能對建奴的軍事有個更準,更細的認識。”

“不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韋寶讚同了張盤的話。

韋寶敢去建奴的大營,這讓張盤、林茂春、陳忠對於韋寶的印象又高了幾分,他們本來隻是覺得韋寶很聰明,很會搞內政管理,管多少人都不算多。但會搞內政,並不代表有軍事才能。

在遼東這麼複雜的環境,各種勢力縱橫交錯,光是會搞內政肯定不行。

遼東最大的明星,無疑是努爾哈赤。憎恨歸憎恨,但是包括大部分明軍將領,毛文龍底下的兵馬,甚至普通的漢人老百姓,沒有幾個人是在內心不服氣努爾哈赤的。

能憑借一己之力,東征西討,南征北戰,逐步將四分五裂的女真部落捏合成型,形成一隻巨大的拳頭,並且還能不斷開拓疆土,這都是努爾哈赤的能力。

僅次於努爾哈赤的,也是從無到有,並且能在建奴勢力身邊存活下來的毛文龍!

至於祖大壽這類遼東本地將門勢力,他們隻在遼東遼西本地漢人中有一定威望,但是與努爾哈赤放在一起比較,等於繁星比皓月。

羊倌堡是典型的軍事小鎮,與北汛口一樣功能,不過羊倌堡要大的多。

羊倌堡當中九成以上是兵士,還有一些做買賣的,基本上也是與軍隊有關的人,否則在這樣一座兵士密集的小鎮子裏,普通老百姓是沒法做兵大爺們的生意的。

整個羊倌堡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兵營,而指揮府就是這座兵營的中心。

跟著愛新覺羅·路奢,一行人進入了指揮府,早有地位最低的執勤漢人兵士上來服侍,幫著牽馬,引路。這些漢人,也不能說是兵士,本質上還是奴隸,軍中的奴隸罷了,但是,打仗主要靠這幫人。

像建奴不斷收的蒙古人的投降者,稱為披甲,披甲們雖然武力值大都不低於建奴,甚至更高,但他們是為劫掠而戰鬥,硬碰硬的戰爭中,斷然不會為金軍出死力。

進入指揮府,一路上遇見各種人,有建奴,有蒙古人,有漢人,有級別高的,有奴隸,大家對愛新覺羅·路奢等一行人都很客氣,一般會駐足停步,禮讓在一側,但也不會打招呼,準確的說,態度是敬畏,但並不親近。

韋寶估計是因為愛新覺羅·路奢的身份問題吧,隻是一個牛錄額真罷了,但卻是努爾哈赤的親兵,並且是代表建奴最高層來複州城一帶巡視來的,所以這裏的人對愛新覺羅·路奢這幫人的態度也比較有意思,尊重肯定要尊重,但不是直屬長官,不太好拿捏其中的尺度。不是直屬長官,不方便結交,否則顯得刻意巴結,而且巴結大汗身邊的一個牛錄額真,似乎也沒啥大用場。不禮貌肯定也不行,人家掌握巡視權,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萬一惹得盛京城的大爺不高興,可沒有好果子吃。

指揮府一天到晚都有人做飯,這裏有專門的夥房,條件肯定比大營中要高檔一點。

愛新覺羅·路奢讓人趕緊備飯來,眾人半下午便開飯,軍營中,除了吃飯喝酒,便是賭錢,其他也沒有啥事可做。

“怎麼這種飯菜?”一名愛新覺羅·路奢手下的建奴兵士忍不住抱怨道。

幾盤菜都是蔬菜,沒有葷菜,酒也沒有,然後是粗糧窩頭。

上菜的夥夫急忙解釋道:“中午大家吃的都是這些,回差爺的話,羊倌堡實在沒有啥吃的了,整個複州城的糧草供應都很緊張,肉食根本沒有。”

愛新覺羅·路奢皺了皺眉頭:“難道王丙和劉興祚他們也吃這種飯菜嗎?”

“回上差的話,劉將軍吃什麼我不知道。”夥夫臉色略帶尷尬,顯然,王丙不是吃這種東西的。建奴這邊,無肉不歡,沒有肉的飯菜,等於是給狗都不吃的東西。

愛新覺羅·路奢強忍怒氣,對夥夫們擺擺手,示意沒事了,並沒有發作。

幾名夥夫如蒙大赦,趕緊退下。

“對不住啊,隻能委屈你們吃這種東西。”愛新覺羅·路奢對林文彪道。

林文彪笑道:“似乎王丙沒有將你們放在眼裏吧?”

一夥跟隨愛新覺羅·路奢的建奴聞言,立時要發怒,當然不是對林文彪發作,而想對王丙發作。王丙管的人雖然很多,但地位和身份,肯定不如愛新覺羅·路奢,他手底下的人咽不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