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依然夜不能寐,不能安寢。
對於前程,流露出一絲迷茫。
結尾的“篙師耐辛苦,明日到昭州”,看似是在:
我們的船夫當真是能耐辛苦啊,明就能到昭州了!
如果這麼理解,那可就錯了!
因為這就把原本鬱鬱寡歡的調子變成喜悅了,好像巴不得早點到達似的。
實際上結合前麵的“前程問亦愁”來看,這句分明是在輕歎:
我們這個船夫怎麼就不知道累呢!
明就到昭州了——
實際上,巴不得一直到不了……
鄧鐸看完全詩,歎了一口氣:“看樣子,此次昭州之行,的確是苦了戴兄啊!”
瞧瞧,差點把這孩子給整抑鬱了!
戴譽微微笑搖搖頭:“我隻是的確不適合當‘細作’吧!”
按原本的計劃,戴譽是要一直偽裝到下一次段位評比,與鍾氏兄弟決戰的時候才會揭露自己的真實身份的,可是他發現自己的確是不適合做這項工作。
每向一群與你無話不的“哥們”偽裝自己,各種違心的話,弄虛作假,的確很折磨一個健康青年的心理。
哪怕按照“道義”的標準,對付泰倫這些“弄虛作假”、影響老實創作者的人,戲耍他們那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略施懲,可是真處於其中才發現這並非君子所為。
哪怕對付十惡不赦的人,也不該用欺瞞蒙蔽手段,而應實言相告。
這可能就是戴譽這個“白青年”跟陳成這種“腹黑”、不守規則約束的人不同的地方。
追求一件事的正當性,是好的。
可是實現它的手段,也應該是正當的。
雖然戴譽也知道這件事本身,並不至於造成多麼嚴重的後果,可是反思之後仍然讓他苦惱不已。
故而在昨日來昭州的路上,不自覺地便寫了這篇詩作。
“好哇!你這混賬!背後裏還在我們的壞話!”一聲暴喝傳來,眾人尋聲看去,發現泰倫三個人罵罵咧咧地又回來了。
“老兄!你們不是好已經走了麼!”鄧鐸看著泰倫就像是怎麼甩都甩不掉的牛皮糖似的,十分無奈。
“走?不急著走!”泰倫喝道:“我們當然要看看這子在我們走之後有沒有我們壞話!”
畢竟當了細作之後,還要把我們這些加害者當做傻子來笑談,這是絕對不可以接受的!
“你先看好人家怎麼寫的再嚷嚷好嘛?”鄧鐸一臉無奈,揚起戴譽的詩稿:“你自己看看,這裏麵有哪一句是在你們的不是?”
這明明是戴譽反省自己不該蒙蔽你們好嘛!
“還不是!”泰倫大怒,指著“前程問亦愁”道:“他這句什麼是意思?跟我們在一起就沒有前途嗎?這還不夠赤裸裸地指責,還有什麼話更惡毒呢?傳出去,還有誰會跟著泰某一同行吟呢?”
戴譽:“……”
鄧鐸:“……”
你的理解能力如果隻是這個程度的話,那我們可以理解為什麼跟著你後麵沒有前途了……
戴譽無奈笑笑,看著這位莽撞老哥的傻樣,負罪感甚至減輕了不少。
“你也不要再嚷嚷啦,不影響別人呢?”陳成沒好氣對著陰魂不散的泰倫道:“原本我還想再煉兩個字的,被你一打斷,什麼興致都沒有了!”
就這樣吧!
“哼,寫不好就寫不好,怪別人那也真是怪得莫名其妙!”泰倫嘴上吐槽著,實際上他們幾個躲在牆外不走,就是想聽聽戴譽和陳成的比試,戴譽是否真是“正義聯盟”中的扛鼎者,陳成又是不是真值得鄧鐸當成是個什麼牛掰人物去狂讚。
“那你連評點評點囉!”陳成揚起自己的詩稿,一副不怕你三道四的樣子。
陳成的詩是:
兩江穿石壁,疊嶂倚孤城。
舟向猿邊下,人於鳥上校
岩幽穀霧暝,野曠炊煙平。
薄暮樓笳發,棲棲旅客清。
誰知泰倫已看完,就搖頭嘖嘖:“不好!很是不好!當然囉——
我並不是他的就好,他的,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