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著下唇說不出半個字,捱到最後開始苦笑,微帶嘲諷的笑聲從牙關和唇瓣一點點溢出來,我盯著餅二垂下眼瞼終於還是落下兩滴淚,淚幹了笑也沒了。
“別咬了!”他伸手替我擦去唇角的血漬,將我攬在懷裏,兩條胳膊無力地掛在我的腰際:“跟我回淮祁,我們重新開始。我不知道你是被迫的,我是太傷心了才會娶劉萱。”
我輕輕摟著他,歎息道:“你的願望是什麼?”
他微微一滯,猶豫了很久還是無法說出口。
我摟緊他,貪戀地呼吸著屬於他特有的氣息,茫然地想著該不該殘忍地扼殺掉自己對他的貪戀。
同去淮祁也許隻是他一時情不自禁才脫口而出的話,那簡單的十一個字於我而言卻是一個奢侈的妄想,一個可以讓心在一瞬間疼出一個窟窿的白日夢。
我輕輕推開他,他不是獨屬於我的那個人:“一個人的心其實很小,裏麵塞滿了江山社稷和黎明百姓,已經沒有花錦的位置了……”
他帶著幾分急切想要辯解:”你是我的……”
“我是你的什麼?妻子麼?”我打斷他的話,看著他有些笑不出來,“世人皆知,當今廣煜王的正妃是劉大將軍的庶妹,閨名劉萱。”
他輕輕別開視線:“在我心裏隻有你才是我的妻子……”
“妻子?”我忽然想起淮祁張燈結彩的那夜,淋著雨站在窗外眼睜睜看著他和劉萱行周公之禮的場景,“我們……回不去了。”
朝陽升起之際,我與他的對話就此終止。兩個人一起盯著升起的太陽發呆,凍了一夜餅二的狀況反倒有些好轉,我體內作祟一夜的魔蠱也終於安靜下來。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雖還在發燒卻沒有昨夜那樣嚴重。
我站起身朝他伸出手:“走吧!我著背你,這次我們一定能爬上那麵坡。”
他看著太陽虛弱地搖搖頭說:“別管我了,你先上去,之後找人來救我。”
我麻利地將他捆在背上,攀著坡上僅有的幾塊岩石一點一點往上爬:“等不了了,雪化開的時候會很冷,我們不能凍死在這個鬼地方,早點出去了也好想辦法把黑豆弄上來。”
試了幾遭,總是在快成功的時候失敗,坡上的攀爬點雖少卻也能勉強爬到最上麵,到了離地麵還有兩臂長的地方就再也沒有可攀附的岩石。
每每爬到此處都隻能像猴子般吊掛在坡上,累得兩條胳膊直打顫。
最後還是餅二靈機一動,抽出貼身的匕首牢牢插在岩石縫隙中,兩個人才勉強爬上來。
我看著焦躁的黑豆,大聲安慰:“放心!我一定會回來救你的。豆子省著點吃!”
雪見了陽光化的很快,山野之間全是枯黃的雜草,沾了雪水又濕又滑走在其間著實難受。
餅二伏在背上大口大口地喘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一陣接一陣,完全沒有停止的跡象,看模樣已是片刻都不能耽誤。
強撐著加快腳步,心如鼓擂的慌張感怎麼也驅散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自己不要繼續胡思亂想埋著頭繼續朝前走。
行了一段,剛剛離開的山坳處有東西躥出來,衝上雲霄發出‘吱’地一聲長嘯,悠長的聲音在曠野中格外清晰。
心狠狠地顫抖了一下,那是子弗身邊暗衛們特製的響箭,聲音特別得讓人無法忘記。
我背著餅二站在野地裏,茫然又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