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
“是……是顆人頭,還帶著血呢!”
洪文堂聞訊大驚,於是急忙召集一眾衙役,開了大堂,一幫人喊過了“威武”之後,命捕頭將那提著人頭之人帶了進來。
來者身形魁偉,一身青衣,一手握一柄精鋼百煉刀,一手提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滿臉凶悍之色。他進堂之後,非但不下跪,反而乜斜著眼看著洪文堂,仿佛眼前這個知府,不過是他家裏的一個奴才。
洪文堂又是“啪”地一拍驚堂木,喊道:
“大膽刁民!逞凶殺人不,見了本府還不下跪,左右先將他拿下!”
府衙的幾個衙役發一聲喊,正要上前擒拿,卻見那魁偉大漢將那帶血人頭往知府的身前一拋,隨即提嗓大喝了一聲:
“誰敢!”
這一聲喝,亮如洪鍾,震得知府大堂內嗡嗡作響,洪文堂嚇得兩腿一哆嗦,此時他再細看那大漢的一身青衣服飾,突然想起一事,不覺身後一陣寒意,於是他改口問道:
“你究竟是何人?來到杭州所為何事?又為何殺人?快與本府如實招來!”
青衣大漢“哼”了一聲,一雙淩厲的眸子直直望向洪文堂,隻聽他冷冷道:
“你就是洪文堂?”
府衙內的一名捕頭喊道:
“大膽!府尊的名諱也是你這刁民能喊的!”
這時,洪文堂向捕頭擺擺手,他隱約已能感到來者必有一定來頭,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今這堂子事怕是不好對付。他再次溫言道:
“正是本府,敢問閣下是?”
青衣大漢從腰間取出一塊黑色牌子讓衙役遞給了洪文堂,漫不經心地道:
“你自己看看”
洪文堂剛一拿到牌子瞬間就站了起來,他不能不站,這塊牌子在他手中的分量,雖不過八兩,但在他心中,卻重如山壓。隻見這塊三寸黑鐵牌上赫然寫著“青衣衛”三字,背麵則刻著一個威猛的獅頭,看那獅頭血口大張、毛發倒豎、栩栩如生,此刻在洪文堂看來更是膽戰心驚。洪文堂知道,依朝廷官製,青衣衛腰牌分龍、虎、獅、熊四樣,能佩獅牌者,一般都是青衣衛百戶,官階至少也是個正五品,和自己這個五品知府,已經位屬同列。不過當官的誰都知道,這青衣衛是皇帝親禦衛所,下轄北安平司詔獄,更是個令人聞風喪膽之地,平日裏誰都不敢去招惹,一個普通的衛卒出來都是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更何況今來的還是位五品百戶。
當下,洪文堂不敢怠慢,慌忙走下案來,陪著笑臉道:
“原來是青衣衛的上差到此,敢問這位大人如何稱呼?在衛所居何職啊?”
“青衣衛北安平司百戶,汪猛。”
洪文堂忙不迭地將汪猛拉到自己的知府太師椅上坐下,一邊連連拱手作揖,道:
“哎呀呀,原來是汪大人啊,汪大人不遠千裏,從京師趕到杭州,本府未曾遠迎,恕罪恕罪!”
汪猛拿回腰牌,大咧咧往太師椅上一坐,隨手拿起洪文堂的一塊汗巾,擦了擦自己帶血的手掌,依然漫不經心的道:
“好,好,我這次奉皇上之命,到嘉定府頒示招賢諭旨,原來也跟你無甚瓜葛,但我回京路過貴地,卻發現一樁稀罕事兒,免不得本大人要出手,管上一管!”
洪文堂道:“但不知汪大人所雲何事?”
汪猛指了指洪文堂腳下的那顆人頭,道:
“洪大人,你先看看那顆人頭。”
洪文堂這才注意到自己右腳旁正“趴”著一顆人頭,由於頭眼著地,一時看不甚清。旁邊的衙役忙將那顆帶血人頭撿起,洪文堂上前仔細一看,不由得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