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話,莫說她聽了氣憤,林青裴那樣風清朗月的一個人,即使失了記憶,到底也有著自身的品格和遵守。
難怪那日他看自己的目光有些怪,難怪啊。
慕容琬氣怒難平,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在曉荷擔憂的目光裏,甩袖出了坤寧宮。
自那日晚宴後,林青裴便住進了與坤寧宮相隔不遠的惜緣閣,這對於一個連外臣都稱不上的人來說著實是一件皇恩浩蕩的事,慕容琬每每想到這裏,便總會想起那個什麼委屈苦難都默默吞下的男人。
然後,便覺得一陣心酸夾雜著甜蜜接踵而至。
可想著這樣的委屈竟然也要他來承受,她便覺得比殺了她還讓她來的難受。
惜緣閣裏,因著冬日皚皚的白雪,此刻也是一片銀裝素裹。
慕容琬推開殿門的時候,便見林青裴一身青衣站在回廊之下發呆,隻是聽見聲響,他才回過頭來,看見來人是她,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溫柔的笑。
“你來啦。”
院子的正中央有兩個似乎新堆不久的雪人,慕容琬看著那雪人耳朵上的翡翠珍珠便不由得會心一笑,“這是你同朗兒一起堆的吧?”
那翡翠珍珠還是前些日子他跑來自己的寢宮,四處翻找一番後才得來的寶貝。
林青裴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想起那個每每看著他便興奮不已的孩童,不由得也跟著一笑,“是啊,這些天,朗兒每每得了空都會過來看看。”
慕容琬一邊笑著一邊朝林青裴走過去,見他青衫薄裳的站在外間,不由得蹙了眉,輕輕嗔道:“你看你,這麼冷的天,怎麼不在裏邊取暖,這外邊多冷啊。”說著,她便拽了他的衣袖,硬是將他拉進了屋裏。
對此,林青裴隻有無奈苦笑,“琬琬,我隻是覺得屋裏悶的慌,出來透透氣罷了。”
那拉著他手的修長指尖便僵了僵,不過也隻是一瞬,又柔軟下來。
慕容琬回頭看著他笑吟吟的說:“就算是出去透透氣也該多穿一點,不然你若是受了風寒,那可怎麼辦?”
於是,林青裴便在她微微的強勢下被推進了屋,慕容琬讓曉荷在暖爐裏多加了一些碳,自己則搓著手將身上厚厚的披帛脫了下來。
林青裴站在一旁,此時見了便順手替她接了過去。就好像尋常夫妻一般的相處,明明是一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動作,卻讓兩人同時一愣。
最後,還是林青裴回過神來,看著手中厚厚的披帛笑容清苦,“琬琬,我有些時候總有一種錯覺。”
慕容琬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卻還是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兀自笑著問,“什麼錯覺?”
“總覺得我們的相處不像夫妻,夫妻夫妻,難道不是相互扶持相互關懷的兩個人麼?為什麼有時候我覺得,我們之間的關係會如此的生疏?”
聞言,慕容琬一愣,半晌卻苦澀的垂下眸,“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沒有……”林青裴苦笑著搖了搖頭,“我隻是覺得我們與平常夫妻似乎有那麼些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