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那麼不入目的一個人你也下得去口?”這聲音冷冷清清,卻格外的好聽。一雙似乎沒有了溫度的手搭在我的肩上,把愣住的我慢慢扶了起來。
我有些遲鈍的轉過臉,看著近在咫尺的一張出色容顏,緩緩伸出手撫上他的臉、他的發,眼角滑下一行淚水,雙唇微動,喃喃而出:“小容……你的頭發為什麼變白了?”
眼前的一雙幽深黑瞳猛然睜大,好半晌,顫抖著雙唇吐出一句壓抑的句子:“你……你都想起來了?”
“我……”我有些怔愣,腦海裏不停的閃過無數畫麵,紛繁雜亂,太陽穴突然之間劇痛起來,我悶哼一聲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樓主,她現在這個樣子可不像是想起來的樣子啊……”一旁有人緩緩踱步過來,言語間帶了些許笑意,眉眼間卻是一片冷色,“你果然是為了這個女人背叛了我們,我真是不明白,不過是一個連人都算不上的工具而已,你們卻是一個一個前赴後繼地保她的周全,我並不記得組織當初教過我們行善積德這一點啊,怎麼你們都突然有了這麼好的善心了”
麵前的男子一手扶了我,一麵淡漠地看著來人道:“要說到背叛,恐怕你才是吧?沒想到這麼多人裏卻是你當了那條忠心的狗,怎麼?寧願爛在裏麵,也不想和我們幹幹淨淨地死在外麵麼,柳若魅?”
麵容魅惑的男子哼笑一聲道:“你以為從我們進入組織的那一刻起還能有什麼清白嗎?我們是怎麼活到最後的?現在站在這裏的你和我,誰不是手刃至親,殘殺兄弟活下來的?再說了,對於你身後的那個怪物,你真以為會有那麼多的人願意跟你一樣犯傻寧願背叛組織也要保她周全的?”話音一落,柳若魅身後便走出了好幾個我並不陌生的人,洛雲、淩霄……還有好幾個曾經我後院裏的美人。
容行止一一看過那幾張臉,最後把目光定格在淩霄身上:“我一直都知道有人是不安分的,隻是沒想到這些人裏還有你,淩霄。”
淩霄聞言身子僵了一僵,隨即垂下眉眼遮住情緒冷淡地道:“我一開始是支持你的,因為你說過會護得小骨周全,可是你敢說你沒有傷害過她嗎?當初刺她那一劍的人是誰?哥哥,看著小骨現在的樣子,這是我們想要的嗎?”
容行止麵色一沉道:“你明明知道那一劍是因為牽心蠱的緣故,我若不那麼做,小骨早已不在這裏了……”他頓了頓,道:“淩霄,你從一開始關心的根本就不是小骨……你關心的,不過是那張象征權力的椅子。”
淩霄沉默半晌,忽然勾唇一笑,大方承認道:“沒錯,我是覬覦著權力,但是,哥哥你也應該明白權勢大過天這個道理吧?隻要我有了權勢,護得小骨周全又算什麼呢?我不隻會把小骨拉出那片地獄,還會把兄弟們都拉出那個惡心的地方!”
容行止冷冷地看著他道:“是嗎?那你覺得小骨現在的樣子,到底是被拉近了地獄的最底層,還是被拯救了呢?你們喂她吃了散靈粉吧?你明明知道這個東西會觸發小骨體內的蠱毒,為什麼沒有阻止他們?你不過是拿小骨做了你野心冠冕堂皇的理由罷了!”
淩霄聞言渾身一震,卻是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縮在容行止冰涼的懷裏隻覺得一片混亂——他們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聽起來是一副對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原因十分清楚的樣子?!
我暗暗運氣,趁容行止不注意從他懷裏避至一隅,一一看過眼前這些既熟悉又陌生的人,盡量平靜的問道:“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我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容行止看著我一張清冷的臉上並沒有多餘的表情,卻沒有回答,柳若魅卻是笑了起來:“看來你們一心護著的這個怪物還是沒有什麼自覺呢……總是自以為是地跑來跑去,給你們帶來了不少麻煩吧?容行止,組織裏一直是非常看好你的,不然也不會把一個千重樓都放心的交給你,如果你現在能收手,把這個女人歸還回去,相信組織還是不會虧待你的。”
容行止微微勾了勾嘴角道:“是嗎?那還真是要考慮考慮呢。”嘴上這樣說著,卻是一步一步朝我走了過來。
我看到一朵赤紅色的信號焰火在他身後炸開,襯得他幾分豔麗,幾分單薄。他在漸弱的赤色光芒中朝我伸了手,道:“小骨,過來這邊。”
那近乎溫柔的聲音像一隻手撥動我腦海裏沉寂已久的一根琴弦,我微微睜大眼,有什麼東西在腦海中越來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