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琬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近二十年了!難道我們,難道師父,就沒有一,沒有一件事,讓你受到一點點的感觸?你就是這樣一個冷血涼薄的人?不我們——其他人,其他所有人對你的尊敬,對你的喜愛,那些也都是假的嗎?你這個人到底有沒有心啊!”
“別怪我……”他輕歎一口氣,仿佛蒙受了多大的委屈,“你知道嗎?他最初告訴我這件事兒的時候,也是一個夜裏。我還,不比你入門的時候大。那掌門不在,我一個人在那樣冷的雷雨裏發抖,那妖怪突然就出來了,告訴我這些事……我覺得他在嚇我,但沒有。我一開始真的恨他,可師父之後再怎麼對我好,我都覺得可以。後來我才知道,黑暗裏不斷地提醒我的那個聲音,其實就是我自己啊。明白嗎?早就變成我自己了——”
“我沒興趣聽你的過往,我也不刁難你”慕琬冷靜地,“我隻知道你殺了雁師姐。”
鄔遠歸的眼神淡淡的,語氣也淡淡的。
“你變了,慕琬。你長大了。”
“少廢話。凜道長他們還在附近,你休想輕舉妄動。若我和她們傷了分毫……”
“哦?那個道士和藥童麼。我早就打過招呼,在附近巡邏的弟子見到他們,就請這兩人就請回住處,最好不要再出門一步。”
“什——你這混……”
“噓——”他比了一根食指,“你忘了師父教你的?罵人可不好。”
“你到底還想禍害多少人!”
“沒多少。盡管本來隻是需要讓一個人閉嘴而已……謝花她們非本門親傳,得知了她們家也沒什麼好處,逐出門便是;凜道長和他的徒弟也不過是外人。你明白嗎?這場爭辯裏不會有任何一個人出事,隻要——事情的源頭願意做一些犧牲。”
“趕盡殺絕是嗎?你要師姐的命,現在想要我的?”
“如果在損失最的情況下能換取最大的和平,那是再好不過的事了。經營門派與經商無異,這也是那位朋友教給我的。你看,若她不管閑事,也隻是犧牲掌門一個就能換來我一生的寧靜……還有整個雪硯宗,至今依然欣欣向榮不是嗎?慕琬,這世上不是誰離開誰,哪兒沒有誰就不轉——”
他的話還沒完,慕琬的傘劍自下而上劈過來,他靈巧地向後撤步,抽出腰間的劍擋下一擊。接著,他打翻了案邊的一個空茶杯,伴隨著瓷片破碎的聲音,門外闖進四五個人來。
他們都穿著雪硯宗的裝束,慕琬卻一個也不覺得眼熟。
“妄圖刺殺代理掌門……帶走。正好,請她去她那新房間,看看喜不喜歡。”
鄔遠歸拍了拍衣袖。
幾人衝上來立刻製服了慕琬,她瘋狂地掙紮著,傘卻被摘走了。她本可以反抗,卻因為一瞬間的愣神而失去了最佳的時機。
因為那個時候,其中一個人告訴了鄔遠歸一件事。
“謝花氏身中蛇毒,該如何是好……”
“雁沐雪的房子先借給她們——別讓那個的也跑了。師爺呢?”
“師爺他……呃,也受了傷。”
“娘們還挺能打。”
罷,他冷冷地看了一眼被押走的慕琬。後者以同樣尖銳的眼神回敬。
但謠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