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似乎像要被風輕輕一吹就會滅,藍意臉上的表情也跟著一會兒明一會暗,飄忽不定,她繼續說著:“你們一家人都待我很好,我很感激,可是,那裏畢竟不是我的家。我總覺得自己是寄人籬下,深深的孤獨不時不刻纏繞著我。”她轉臉看著南溪,那微弱的燭光在她的眸子裏跳動,“可是你,能夠在爹娘的膝下,撒嬌,玩耍,想起我了就一起玩,我太像你的一個玩具。”
南溪接口道:“從來沒有人看輕你,是你自己……看輕了你自己。”
藍意的嘴邊漫上一絲的冷笑,“你不懂,我多麼想有自己的一個家,有人疼,有人愛,有真正屬於我自己的溫暖,而不是來自於你的施舍。慢慢長大,我多想找一個愛人,能夠相扶到老,可是,他的眼裏隻有你。”
南溪的心頭一顫抖,她知道,藍意指的靳天譽,也許,藍意一開始就知道了自己和靳天譽的情意,也從那時起,動了私心。
她的手緊握著鬥篷的角,靜靜聽著。
“他的笛聲那樣好聽,他的笑,那樣溫暖,我撿到了他笛子上的同心結,我如同寶貝一樣的珍視。可是,”藍意抬頭望了一眼黑黑的屋頂,像是在思索著什麼,“他卻把那塊玉佩給了你。”
南溪輕輕點了點頭,事到如今,她也沒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藍意的眼中帶了笑意,“果然。我沒有看錯,我看到那流蘇,我不會忘記,那是他身上的東西。我每天看著你高興的出去,幸福的回來,你可知道我多麼難過?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要搶我的東西?”
“情意豈是能夠搶的,你和我一起遇見,如果他選你,我不會有話說。”南溪轉眼看著她,神色泰然。
“有一天他爽了約,”藍意依然沉在回憶裏,“你失魂落魄的回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後來每天偷偷跟你去看。後來,你生了病,他卻出現了,於是,我鼓起勇氣,就上前去,拿出我做的同心結,告訴他,你不會來了。”藍意的聲音淡淡,南溪雖然已經聽靳天譽說過,但是如今再聽藍意親口說出,還是心中一陣的鈍痛。
“他當時非常的失望,臉色的悲傷讓我心碎,但是我不得不狠下心,我以為,等你進了家,慢慢和他相處,也許,他會愛上我。”藍意口氣中有略略的自嘲,像是在笑自己當時的想法。
“世事總是難以預料,我在你的門外,聽到了溫夫人說的話。”藍意眼中閃過一絲恨意,那樣的觸目驚心。
“你聽到了什麼?”南溪按下快要跳出口的心,她知道,這是藍意一切行為的關鍵所在。
“我聽到,我的父親之所以會死去,是和你的父親有關。”藍意的聲音如同外麵的天氣一樣的寒冷,一陣冷風吹來,吹得門子啪啪作響。
“你……”南溪一閉眼,無法言說的痛苦彌漫開來,她像是被人溺在水裏,絕望而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