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再度靜了下來,幾番吵鬧幾番靜,猶如人在世間的幾度輪回,讓南溪頗感疲憊,她越來越覺得自己不適合這深家的生活,即便自己無心傷人,也總是被人所傷。仔細算算,自己入家的時間並不長,但是細細數數自己心頭上的傷,卻不隻千萬條。
她在心裏幽然的一聲歎息,罷了,今天無論結果如何,自己對這皇家,對天譽……都死了心了。
萬般的寵愛如何,皇長子的生母又如何?天譽一個疑心,還不是要在這裏跪著,等待命運的宣判,隻是不知道這次能否峰回路轉,讓自己看到以後?她的心裏一陣的冷笑,化作臉上的冰霜。
靳天譽的右手的食指無聲的敲擊著自己的左手,一下,一下,如同尖銳的石頭叩在自己的心頭,他何嚐願意相信藍意的話,但是……南溪總是對自己淡淡的,她到底是如何想的?她和九弟……他很想知道真相,但也害怕真相如果是藍意所說的那樣,自己該如收場?真的要殺死南溪嗎?
他的心頭如同纏繞了一圈又一圈的亂麻,怎麼解也解不開,讓他越來越煩躁。
忽然,外麵響起了“噔噔”的腳步聲,眾人皆向外望去,希望著那腳步聲帶來的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小石一陣急跑,帶著一身的塵土和汗氣衝進來,右邊的衣腳微微的折起,腳上的靴子掛滿了塵土,漲紅的臉上帶著汗珠,抿著嘴,鼻子快快的呼氣吸氣,他進來在靳天譽的身邊跪下,看了看上麵的少爺和婆婆,平了一下呼吸朗聲道:“參見少爺、婆婆。”說著,雙手往上一遞,眾人的目光皆落在那隻錦盒上。
那是一隻小巧的盒子,古香古色,像是用了上好的蘇州絲綢仔細的包裹住,邊上還鑲了金葉,在陽光下閃著燦爛的光芒,看上去非常的典雅金貴。
靳天譽看了一眼小順子,小順子忙上前接過那盒子,走到靳天譽麵前輕輕打開,一塊無瑕的美玉展現在靳天譽的麵前,他臉上的神色重重的一緩,眉毛也慢慢舒展開來。
接著,接過那盒子,遞到婆婆的眼前,婆婆一看,眼中有了隱隱的淚光,她伸手把那塊玉拿在手裏,嘴裏喃喃道:“不錯,不錯,是先皇的東西,哀家認得,哀家認得。”
靳天譽也緩緩道:“是啊,我記得,當時父親考兒子與九弟的學問,誰說得對寫得好,就賜予誰,結果,兒子以一字之差,讓九弟占了上風,贏得了這塊玉佩。”
南溪的心從咽喉處慢慢歸了位,盡管她心中疑惑,但是她可以確定,這關是過去了。她心頭的恨意越發明顯,她向上叩道:“婆婆,少爺,請為我作主。”
聽她如此說,藍意的身體抖了一下,她的心越來越慌,她不願意相信,自己這一次賭輸了,怎麼會?她極力的回想著,當時明明看到那黃色的流蘇,而後來自己見靳天譽時,他身上的玉佩不見了,自己也記得他的玉佩下麵也是黃色的流蘇。怎麼會這樣?
婆婆漸漸收起了思念先帝之情,神色一冷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我固然可能會看錯,但是……”藍意仍然不死心,做著最後的掙紮,“但是我確實和雪容華一起和九王相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