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指環掖到她手中,喑啞著嗓音,“偷了爺的心,的確是個賊。”
從大殿回來,就臥病不起。
日複一日的頭痛,夜夜被噩夢驚醒。
許是虧心事情做到太多,連自己又都害怕午夜夢回了吧!
隻覺得這樣的日子,快要撐不下去了。
隻覺得這樣的身體麼,會瞬間崩潰,然後死去。
每一天,都像背負著什麼膽戰心驚在生死的邊緣掙紮。
每一天都像是在看著自己死亡。
一句話,一個眼神,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會敏感,出一身冷汗。
隻覺得自己墜入了深淵,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連著幾日因病沒有侍駕,祭天亦沒有同去。
月兒一路照顧著,流蘇死了小蝶去了,月兒照顧著也慢慢習慣了。也罷,物是人非,還有什麼是自己不習慣的呢?所謂不習慣隻是平添煩惱罷了!
直到回了宮,病症有所緩解,不再噩夢連連,反而連著三兩日空看著床頂無倦意。月兒說她是著了魔了,要找人給她驅鬼。她隻是笑,心魔能趕得走嗎?
再醒來時,已是遲暮。
夕陽依舊,夜色滿上雲端,卻好久沒有見著這樣閑暇的自己了,竟然還有時間看著美景如畫……
翻身下床,看見屏障外,若歌正坐在桌旁,翻看著什麼。
“太子?”她輕喚了一聲,他放下手中的書,方覺察他剛剛在看那本她白天讀過隨手放在桌上的蒙文撰寫的奇俠傳,心底不由得有些慌亂。
“你喜歡看這種書?”太子二字著實讓他身子一顫。
看著若歌挑眉,她淡淡的笑著,不語。
“這兒蒙文倒是寫的有些意思。”
“閑來打發時間。女紅刺繡等書我一向是不喜歡看的。”她看著若歌蹙起的眉頭,想了半天補了句:“這個你是知道的。”
“來的時候,聽常公公向皇上稟了你的病,也想順道來看看要不要緊。”不想卻是一看難以離開了。他的眉頭舒緩:“這個我自然是知道。”
“知道就好。這點小傷小痛算得了什麼,經曆多了自然也是習慣了,再難再痛都可以忍受的過去。”
“許是經曆的多了,心態成熟了,你不願真心待我了。”點點頭,若歌忽又想到了什麼,道,“方才太醫來過,娘娘尚未清醒,我便替你打點了太醫,這是太醫留的方子,娘娘…細細得看了,可要收好。”
這一句話,若歌說的出離的淡定隨意,倘若是隨意過了頭,那便是故作淡定。
“謝太子爺。”接過那方子,心中突然不安起來,這其中又有什麼玄秘:“你這麼叫我倒也是有些不習慣。”
“其中的玄秘,你隻待細細品味即可。”
若歌看了看她恢複的臉色,匆匆離去。
再呆一秒,怕是要露出一絲情誼了。
再呆一秒,怕是止不住的要吻她。
坐在若歌坐過的位子上,看著那十幾味藥頓時沒了頭緒,想告訴自己不要在意,卻無論如何靜不下心來。直到月兒端著藥進來,“來,娘娘快喝藥。奴婢在太醫院照方子抓藥親自熬,花了好幾個時辰呢。”
“你……怎麼會有方子?”她一時糊塗了,方子若歌剛轉給她,這會兒怎麼就有藥端了上來。
月兒隻顧著給她盛藥,並不在意道,“方子是皇上給我的,要我精心去製你的藥。你看皇上多在意你,怕耽誤你的病,還親自看了太醫回的藥方子,讓太醫去了其中的兩味,說那兩味下的太重,你底子薄,經不起惡補。皇上原來也是精通醫術呢。”
端了藥,憋著氣喝了下去,苦的直皺眉。
“這藥……怎麼苦成了這個樣子。”她搖搖頭,“太醫沒說我是什麼病?”
月兒笑我,“良藥苦口,是風寒。”
說罷,她把藥方子放在桌上,“這是藥方子,放這了,我要是不在,就差嬤嬤們去幫你拿藥。奴婢告退了。”
點點頭,目送她離去。
又是風寒!
伸手把月兒留下的單子拿過來,同若歌給留下的方子完全是兩個不同的藥引,十幾味的藥竟沒有一味相同。可看這手筆,竟是出自同一個太醫之手。
為什麼同一個太醫要寫兩個方子,一個經皇上之手,另一個經若歌之手。
麵呈皇上的方子是治風寒,那麼給若歌的方子,對的又是什麼病症。
所患之疾是風寒,還是其他?她一時間莫不著頭腦了。
不得多想,快書一封傳給玄,讓他幫我問問方子到底透著什麼玄機。
又或許自己的身體已經出奇的讓自己捉摸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