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你是不是嫌棄我……”那個聲音帶著哭腔。
“你有什麼給我嫌棄的呢?我才是令人嫌棄的那個啊……”想起慕容青煙的羞辱,被千雪勉強壓抑住的血氣立時翻湧如潮,胸口一悶,喉嚨一甜,數口鮮血噴出。
“哎呀,千雪婆婆吐血了,好可怕呢。”那個聲音在車帳裏驚呼:“籍,你是死的嗎?還不趕快給千雪婆婆瞧瞧……”
“是,爺。”那個趕車人這才跳下馬車,按上千雪的手腕:“爺,這位姑娘……”
“什麼姑娘,你聾的?是千雪婆婆。”馬車內的聲音竟是氣憤異常:“再亂說話,就割了你的舌頭喂小毛。”
“是,爺。都是籍有眼無珠。”那個矮小的趕車人連忙認錯:“千雪婆婆丹田受損,又急怒攻心,再加上耗力過度,不礙事的。”千雪不禁側目:不礙事?連史不毒都千交待萬叮囑的事,這人竟然說不礙事……
“那就好。”馬車裏的聲音沉吟了一下:“千雪婆婆,你過來。”
“乖孩子,籍都說不礙事了,千雪婆婆先走了啊!”此人深藏不露,對她好似了如指掌,此非常時期,千雪不欲多事,轉身就走。
“爺,千雪姑娘的傷是不礙事,不過,她的毒會麻煩那麼一點點……”千雪剛邁出兩步,籍又在身後說道。
“你老了啊?說個話還要分兩截?還有別的沒有?”馬車裏的聲音頓時火冒三丈:“還不把千雪婆婆給我請回來。”
“千雪姑娘,爺請您上車。”籍身形微微一動就攔在了千雪身前,一副低眉垂眸的順從樣,但千雪知道,他剛才那一動,已屬頂尖。高手中的高手……
“乖孩子,你要勉強婆婆嗎?如果你說是,婆婆就上你的馬車。”千雪越過眼前人,隻望向馬車,淡淡說道。
“我不管,籍,你請不來千雪婆婆,或者令她不開心的話,我今晚,明晚都不吃飯。”馬車裏的聲音竟然是十足十的哭腔。
一聽到那人說不吃飯,籍竟然是驀然變色,用手指批馬車,再指指千雪,一臉的祈求。
“那好吧,乖孩子,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我就上車好不好?”千雪微微搖頭,這個小祖宗,比慕容青煙還難侍候。一想到慕容青煙,千雪隻覺得胸口一滯,又有東西湧出。她臉色微變,勉強吞了下去。看來這次內傷沉重,非一兩日之功。
“我啊,就是你未來的夫婿啊,你可以叫我做相公,也可以……”那個聲音一轉甜且膩。
“不說就算了。”千雪一側身,又向前走去,這個小魔王,身上怎麼有史不毒的影子……
“我說,我說還不成嗎。”小小的聲音委屈莫名:“不過我的名字不好聽,你可別笑啊,再說我真的是你的相公啊……”
千雪加快腳步。
“哎,我說了,我叫崢。”小小的聲音如蠅掠蚊飛。
“錦梁的梁崢是吧!”千雪淡淡說道。馬車之上,偌大一個錦字,再看看向前的籍都是衣著不凡,所以少年一報其名,千雪就淡淡糾正。
“全對,千雪婆婆真聰明。”小小的聲音毫不掩飾自己的得意:“咱們要去的地方剛好是同路,上來吧!”
馬車的簾子拆開,露在外麵的是一張小巧雅致,卻明明是男子的臉。十四五歲的年紀,身子瘦削單薄。潑墨似的長發垂在肩上,掀開簾子的手竟然幾近透明。
“千雪婆婆,快上來啊。”千雪低首上車,這才馬車的空間還不是一般的大,一張錦榻擺於一側,男子半個身子都覆在錦被之下。
“籍,走吧,去許傲天那裏。”小小的聲音吩咐完之後,又看著千雪:“同路吧……”
“嗯。”一夜無眠,再加上心力交瘁,千雪隻覺得疲累異常。倚在馬車一側,閉上了眼睛。
“喂,先別睡,把這個吃了。”小小的手伸過來,以快挨到她時,千雪瞬間醒了過來,手腕一擒一翻再一推。
隻聽“哎呀”一聲,男子手中的藥丸跌落在地:“幹嗎嘛,又不是給你吃毒藥,做相公的會害未過門的妻子不成?”
小嘴一噘,少年臉上委屈慕名。
“對不起。”眼中歉意略閃,千雪摸摸猶自腫脹的臉,不由歎了口氣:“婆婆是被人打怕了……”說著俯身去揀地上的藥丸。
“那麼髒,不要了。”少年小小的臉皺著,又從身側的瓷瓶裏拿出一顆給她:“告訴我,是誰打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