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微笑著闔目,手臂垂了下去,大媽嚎了一聲,隔壁鄰居霎時知道了:大叔歸天了……
當地的習俗,可能喜事要在白事後一個月才可以舉行,因為在大叔過世的一個月後大媽開始忙著張羅著傻寶跟蕭可的婚事了,蕭可在部落裏也看過別人結婚,直接入鄉隨俗,婚禮順順利利地進行,大媽笑得合不攏嘴,看著傻寶什麼都不懂地傻笑著,蕭可倒也處之泰然。
傻寶的智力停處於兒童的階段,對男女之事沒有那個概念,婚後蕭可照料著他的生活起居,就像帶孩子一樣,日子過得很舒坦。
平平靜靜地過了一年半,有一天部落裏來了一群人,他們跟部落裏的人不停地交流,可由於語言不通,部落裏的人們以為他們是入侵者,召集所有的人來“捍衛”他們的家園。當蕭可趕過來的時候,被眼前的人驚呆了:“常……常寒?”
聽著眼前的女人叫著自己的名字,常寒詫異萬分:“你,你是?”想問她是不是蕭可的,但是自己明明親眼見到蕭可的墳墓了,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呢?
“常寒,我是蕭可呀!”說完撲上去抱住了常寒,常寒身體顫抖了一下,所有的人都被他們倆的舉動驚呆了。
“蕭可?你不是死了嗎?”常寒的手攀上了她的後背,如果不是這真實的感覺他會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我沒死,死的那個不是我,對了,你們怎麼來到這裏的?來這裏做什麼?”放開常寒,想著身後抵觸他們的村民,蕭可抬頭詢問。
“我們是沿著北海一直走過來的,我上次不是跟你說我們公司要投放人員到山的那邊去幫助山區的發展嗎?我們也是拐錯彎就進來了,進來後發現了這一片世外桃源,你怎麼會在這裏?”說明前因後果,常寒對蕭可能出現在這裏充滿了好奇。
“說來話長了,是大媽救了我,你等一下,”折回身去跟婆婆打著手勢,大概意思就是說他們不是壞人,是來幫助她們發展的,就這樣,溝通不便的兩族人在她們倆的手勢中變成了朋友,常寒的小隊分成兩組,一組駐紮在山坡上觀察這個部落,另一部分人則沿著進來時的標記出去尋求支援。
“這麼說來,你是身兼重任了?”聽完蕭可被綁架後的遭遇,常寒拿起旁邊的樹枝,在地上畫起了圈圈。
“雖然我嫁給了傻寶,但是爺爺跟幹媽還處在危險中,所以等你們的支援一到,先送我出去好嗎?”蕭可望著山下那熟悉的茅屋,在那裏生活了三年,現在有希望離開了,還真有些不舍。
“嗯,行,”常寒話還沒說完,蕭可點頭起身:“我該回去做飯了,明天再來找你。”目送著纖瘦的蕭可,常寒感覺喉嚨裏卡住了什麼東西,張口卻發不出聲音來。
“可可,我想好了,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出去,我幫你!”常寒想了一晚上後將這個決定告訴了蕭可,蕭可感激地看著他點點頭,常寒拉她坐在自己身邊,開始向她說起這幾年外麵的發展變化。
倆人說得正興起,突然對麵的山角開始搖晃起來,他們坐著的山坡開始顫動,蕭可慌亂地看著腳下:“這時怎麼回事?地震嗎?”
轟隆隆震天的聲音,部落上方的山石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隻三秒鍾,竟然將整個部落的茅屋都掩埋在地下,蕭可睜大眼睛怔住了,突然向仍在落石的部落跑去,常寒眼疾手快地將她擁在懷裏,將她的臉靠在自己的胸膛不讓她看那邊震耳欲聾的轟塌:“來不及了,可可,一切都來不及了,部落消失了……”
“不……不會的!傻寶跟婆婆還等著我回去燒飯呢,你放開我!我要回去!傻寶看不到我會哭鬧的!!”蕭可發瘋似的捶打著常寒,常寒雙手箍緊她的雙手,將她再次擁進懷裏:“可可,你別這樣,忘了這裏吧,就當是南柯一夢,一切都過去了,部落已經消失了……”看著遠處塌下去的山角,常寒心裏驚吒:幸好把蕭可喊了出來!
蕭可停住了掙紮,呆呆地伏在常寒懷裏。事後,蕭可跑向自家茅屋的方向,路上血跡斑斑,看著昨天還跟自己打招呼的鄰居,此刻倒在血泊中,淚水不受控製地滾落下來,認準了自己的茅屋,她開始用手扒壓在茅屋上的亂石,常寒跟在她的後麵,見此情景蹲過去跟她一起抬石頭,可是任由他們兩個用盡全力石頭就是紋絲不動。
汗水隨著額前的發梢滴落下來,蕭可的臉上已經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了,常寒眼尖地發現有個黑色的包的一角露在外麵,忙上前將其抽出來,舉起來給蕭可看:“可可,你看,這兒有個包,是不是你的呀?”
蕭可抬頭望去,是幹媽給她的包,蕭可從他手中拿過包:“這就是幹媽給我裝了好多東西的包。”或許是上天注定,用這樣的方式來告訴自己是時候離開了。蕭可正對著茅屋的方向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響頭,便起身離開。
好不容易自己能夠擁有一個家,一個完完整整的家了,可是卻沒有享受多久就被無情地摧殘掉了,現實,就這麼殘酷嗎?蕭可餓的眼睛裏,淚水再次泛濫,心,像刀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