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驚動地的馬蹄聲震動官道,地麵上的土塊都在顫動,丘行恭率領大批精騎兵馬趕到了。
一前一後兩路大軍將長孫無忌一幹人堵在中間。
長孫無忌胖臉煞白,心裏暗叫完了。
周白桃輕歎口氣,握住長孫無垢的手,幽幽地道:“隻要不拖累醜牛兒,老婆子和他娘死了也沒什麼。隻是苦了你了,你們才剛剛成婚,你還年輕...”
長孫無垢眼淚簌簌流下,聲音發顫地堅定道:“孫媳寧願死,也不落於敵手,遭受侮辱!”
張九娘緊緊摟著琰兒唉聲歎息,宇文靜神情淡然,她已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麵對死亡已沒簾初的恐懼。
術裏兀此種關頭也不知道還能想出什麼脫身之法,心裏已是暗暗祈禱,將來公爺成事後,能記掛著術老胖的些許微功,關照關照他留在遼東的老婆孩子...
丘行恭揮手喝令大軍止步,深沉的目光掃視戰戰兢兢的那群婦孺,這些都是李元愷的家眷。
丘行恭目光越過眾人,朝瓦崗軍看去,瞥了眼那麵大旗,不屑地冷笑一聲。
單雄信騎馬上前幾步,提著兵器抱拳高聲道:“對麵的將軍,聽聞朝廷懸賞捉拿逆犯李元愷一家,兄弟我今日便領著自家弟兄在慈候。今日我們瓦崗不想跟你們官軍為敵,不如我們兩家,一人一半,將這些人分了如何?”
“實不相瞞!兄弟我也跟李元愷那廝有深仇大恨,今日誓要將他的家眷捉幾個回去,怎麼樣,這位將軍可否賞個臉麵,免得你我兩家為了一點事再起衝突!你們朝廷在洛陽,我們瓦崗在東郡,井水不犯河水嘛!”
單雄信口吻猖狂地大笑起來,一眾瓦崗軍兵馬也是跟著張揚大笑。
丘行恭掃視一眼四周地形,這處山穀右側為岩壁,左側靠山林,應該不會有伏兵。
“既然如此...”心中打定主意,丘行恭緩緩開口,眼眸猛地迸發厲芒,舉起手中馬槊怒吼:“全軍!隨我擊殺瓦崗亂賊!不可傷李大總管家眷分毫!”
丘行恭毫無征兆地暴喝一聲,率領右候衛兵馬出擊,大軍從長孫無忌一行身邊衝過,竟然無一名官兵傷害到他們。
長孫無忌急忙領著家眷退避到一旁,驚訝無比地看著丘行恭率軍和瓦崗軍廝殺在一起。
山穀裏響起震的喊殺聲。
單雄信卻是沒想到,這支朝廷兵馬竟然不對李元愷的家眷下手,反而是衝著他們瓦崗軍殺來!
一瞬間,單雄信以為自己中計,可是之前明明探聽清楚消息,朝廷已經將李元愷宣布為叛逆,朝廷兵馬全力追殺其家眷。
怎麼到了自己這裏,這支朝廷官軍竟然像見到仇人一樣,衝著自己殺來?
單雄信和丘行恭拚過幾十招,覺得此隋軍將領厲害,己方兵馬又不占優,眼看一場大敗在所難免,單雄信惱怒萬分地揮手喝令撤退。
丘行恭也並未多追,草草和瓦崗軍拚過一場,就收兵止住。
丘行恭翻身下馬,大踏步走到馬車前,單膝跪下,抱拳大聲道:“末將丘行恭,拜見太夫人、老夫人和郡夫人!”
長孫無忌以盡量平靜的聲音問道:“丘將軍...莫非有意放我們一條生路?”
丘行恭咧嘴一笑道:“末將自然是不敢傷害李大總管的親眷!多年來,末將得李大總管照顧,無以為報,今日願意護送老夫人一行前往涿郡,與李大總管相聚!”
長孫無忌和周白桃等相視激動起來,若得丘行恭投靠,北上之路多了不少保障。
“丘將軍舍命相隨,他日得見大總管,我們一家老,必定感激不盡!”長孫無垢頷首致意,聲音平和自有一番雍容氣度。
丘行恭麵帶喜氣,怎能聽不出李夫人話裏的承諾,當即肅然大聲道:“丘行恭願誓死追隨大總管!”
長孫無忌暗暗鬆了口氣,丘行恭的確不在李元愷的謀劃之列,沒想到竟然能引得他主動投靠。
“丘將軍若隨我們一同北上,府中家眷怎辦?”周白桃關心地問了一句。
丘行恭坦誠地笑道:“多謝太夫人關心,丘某獨身一人,父親遠在交趾為官,去年的時候,末將就寫信將朝廷局勢告知給父親,現在誰還不知道,大隋滅亡隻是時間問題。等到涿郡安頓,末將就寫信將父親招來,我丘家願為大總管效力!”
周白桃笑吟吟地點頭,和長孫無忌對望交換了一個眼神。
丘行恭收攏兵馬,宣布自己將脫離朝廷,往北追隨幽州總管李元愷,若是有不願意一同前往的,可以就地離開,絕不追究。
右候衛兵馬其實跟李元愷很熟悉,這些年辦差,沒少跟他們打交道。
當即,隻有三分之一的候衛將士不願意去涿郡,自行散去,丘行恭率領其餘人,護送著李元愷的家眷,啟程前往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