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又有消息傳回,高表仁在高陽公開為高熲發喪,渤海高氏宣布派人接回高熲棺槨,葬入祖墳,渤海高氏傳出一篇檄文,號召下有誌之士起兵反隋,痛斥楊廣昏庸暴政!
消息傳進宮,楊廣氣得大吼一聲,頭風發作暈厥在金殿上。
深夜,竇氏大宅裏,竇抗頂著滿頭汗水回來。
“叔父,他們已經順利抵達封丘了。”竇抗喘了口氣,低聲道。
案幾後的竇威放下手中書卷,笑眯眯地點頭:“很好!能幫的,我們都幫了,接下來能不能活命,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竇抗點點頭,感歎似地低聲道:“沒想到,李元愷此子布局如此之深!高熲雖然死了,但他卻贏得了偌大名聲,渤海高氏,這下恐怕會對他感激涕零。”
竇威輕笑道:“如果這次李元愷能順利回到涿郡,你看著吧,渤海高氏定然順理成章投靠過去。高氏一表態,其他山東士族,哪裏還坐得住。河北之地,有誰能擋得住李元愷這頭猛獅?”
竇抗疑惑道:“可是子已經下詔廢除了此前的任命詔書,李元愷現在不過是庶人一個,朝廷欽定的逆犯,他去涿郡能有何作為?”
竇威看了他一眼,仰頭大笑起來:“你還是沒看懂李元愷的心思。他處心積慮回到涿郡,又早早安排後手讓家眷逃亡,難道會束手就擒?遼東涿郡本就是一體,你怎知他沒有安排?看著吧,一場大戲就要來了!幽燕之地有三征遼東留下的精兵十數萬,那可是朝廷在河北最後一支大軍,若是被李元愷一口吞下,占據幽燕之地,南瞰河北,西望河東,嘿嘿...”
竇抗猛地倒吸一口涼氣:“猛獅若率幽燕精銳出河北,何人能擋其兵鋒?李氏當為子...難道...”
竇抗閉嘴不敢再言。
竇威精芒熠熠的目光一閃,笑道:“不用著急,這下的局勢變化的比老夫所料還快一些。但不管如何,我們現在做的,都足以為竇氏保下一份不錯的前程!”
“叔父眼界之高明,侄兒佩服!”竇抗深躬揖禮,這次是真的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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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郡封丘城以南,一支三千饒瓦崗兵馬等候在此。
為首大將乃是單雄信和徐世積。
這兩年瓦崗東征西討,越戰越勇,東郡一地倒是牢牢把持在瓦崗軍手鄭
作為追隨大首領翟讓最先起事的一批人,單雄信和徐世積也成了瓦崗軍中的核心首領之一,在中原各支造反人馬裏,也算是威名卓著,聲威顯赫。
這讓單雄信得意滿滿。
徐世積望著山腳下的官道,憂心忡忡地道:“單大哥,弟看,我們還是不要攔截李元愷的家眷吧?就讓他們從東郡過去得了,犯不著得罪了人家...再,劫人女眷,總歸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單雄信冷哼一聲,怨恨滿滿地道:“當年洛陽城辱我之仇,此生不報,我單某誓不為人!等我捉了李元愷一家老,就逼著他到瓦崗來磕頭賠罪!哈哈~~~”
徐世積輕歎一聲,他以謀略見長,不以武功稱雄,在多是草莽好漢的瓦崗寨裏,的確沒有單雄信這樣的武人受重視、聲望高,所以他的話,單雄信不會聽,底下的人馬同樣不會聽。
徐世積見勸不住他,拱拱手歎息道:“弟留在此處也幫不上忙,弟先行告辭!”
罷,徐世積直接翻身跨馬離開。
單雄信冷冷地收回目光,冷笑了下,也不去理會他,緊盯著遠方官道。
隻見沙塵漸起,一行倉惶逃命的人,來了!
長孫無忌親自駕著馬車,車上是長孫無垢和周白桃張九娘還有琰兒和宇文靜,長孫無忌渾身灰撲撲十分狼狽,還帶著血跡,正在拚命抽打馬鞭。
術裏兀和楊神工率領商行弟兄護衛在後,一行不到三十人,除了馬車裏拚死保護的女眷外,幾乎人人帶傷。
就連斷後的北宮嵐,也是滿身傷痕血跡斑斑。
逃出洛陽城後,他們便遭遇司馬德戡和令狐行達率人追擊,邊逃邊打,上百饒護衛隊伍,現在隻剩下這幾個,就連隗山都戰死了。
如今連番血戰剛剛擺脫了司馬德戡和令狐行達的追兵,又被丘行恭率領的右候衛兵馬咬住,可謂苦不堪言。
丘行恭率領五千精騎追擊,一旦被追上,絕無可能再有突圍的機會。
忽地,前方山道一側,滾落下幾塊巨石,將道路攔住,山坡林子間響起亂糟糟的喊殺聲,不知多少人馬從中衝了出來。
長孫無忌麵色大變,前方遇敵,後有追兵,莫非他們今要死在此處?
單雄信手提重槍寒骨白,騎在一匹棗紅馬上,威風凜凜滿臉冷厲地看著眼前這群驚慌失措的人。
術裏兀認出了前麵攔路的大將是誰,再看看他們打出的瓦崗軍旗號,心裏暗暗叫苦,這真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