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就是你決定迎娶觀音婢的理由?”
侯府內書房,李元愷和長孫無忌對案而坐。
長孫無忌胖臉上一片凝重,就在剛才,李元愷向他坦承了皇帝的逼迫和麵臨的處境,並且還將在遼東的一應布置,基本都告訴了他。
長孫無忌看著臉色如常,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李元愷,有些不敢想象,這還是當初武功縣那個莽撞的野子。
他的野心,竟然變得如此可怕!
李元愷見長孫無忌沉寂著臉不語,嘿嘿笑道:“當然,我也是真心喜歡觀音婢的!無忌,這一點你應該知道吧?”
長孫無忌狠狠瞪著他:“那你還去招惹楊吉兒?做不了駙馬,我長孫家才是你的選擇!哼~”
李元愷知道這件事是自己理虧,撓撓頭坦誠道:“如果成為駙馬,的確對我最有利!當時那種情況,也容不得我拒絕!可惜...世事無常,皇帝已經在心裏對我產生了戒備,或者,他現在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並且他希望看到我盡快成婚,長孫家,是我最好的,僅有的選擇!”
“哼~”長孫無忌氣呼呼地哼了聲,但也沒有太過責怪的意思,活在世上,人人皆有身不由己之處。
“李醜牛!這次我長孫家可是被你害死了!”長孫無忌一想到李元愷的謀劃,就忍不住怒喝,若是這件事泄露,李家和長孫家皆會死無葬身之地。
數日前,高儉代表長孫家的長輩,已經和周白桃張九娘見過麵,雙方交換了聘書,下了彩禮,算是定下親事,隻等明年長孫府的孝期過後就成婚。
李元愷現在可以名正言順地叫長孫無忌一聲大舅哥,長孫胖子雖然還是忍不住翻白眼,但也勉為其難接受了。
“輔機,我準備讓你全麵接手風鈴衛,葛通做事認真負責,但終歸大局意識還是差了些,能力有限,風鈴衛的發展已到瓶頸,我希望你能將其打造成一張最隱秘牢固的情報網!”李元愷正色道。
長孫無忌胖臉緊皺,瞥了一眼他道:“你就這麼信任我?你覺得我當真能做好?”
李元愷微笑道:“你一定能!因為你是長孫無忌!我會讓葛通輔佐你,今後他就是你的屬下!”
長孫無忌點點頭,有些緊張又有些興奮地道:“好吧,我會盡全力試試,爭取不會讓你失望!”
侯府後花園,琰兒正帶著長孫無垢在欣賞府中景致。
“咳咳~琰兒,娘親叫你過去一趟!”李元愷背著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故作嚴肅地喊了聲。
琰兒沒有多想,應了聲跟長孫無垢揮揮手,就急匆匆地跑開。
等到支開妹,李元愷才趕緊顛顛兒地跑到長孫無垢跟前,搓著手笑道:“觀音婢,輔機兄有事先出府去了,等用過晚飯,我親自送你回去。”
一襲白裙披著一件繡金線披肩的長孫無垢淺笑著欠了欠身,細若蚊蚋地嗯了聲。
李元愷癡癡地看著她,像個豬哥似地傻笑,脫口而出道:“觀音婢,你真是越發漂亮了~也愈發有大家閨秀的氣質!嘿嘿!”
長孫無垢麵頰微紅,卻還是鼓足勇氣仰著光潔的臉蛋望著他,低低地柔聲笑道:“世兄是不是覺得,以前的觀音婢隻是個懵懂不諳世事的娘?”
李元愷撓撓頭:“就是覺得你這兩年變化挺大的!”
長孫無垢淺笑依依,幽幽地道:“人總是要長大的,逝者已矣,不能總守著傷悲過一輩子。”
李元愷感慨萬千,長孫晟的病逝對她的打擊實在太大,消沉了好多年,若是她能走出來,那真的太好了。
李元愷見她眉心似乎還有一點陰鬱,急忙道:“沒事,過去的事,你可以一點點放下。不是還有攝圖嗎?怎麼不見你帶著它?”
長孫無垢柔笑著搖搖頭,輕聲道:“其實我早就明白,攝圖不過是一個沒有感知的人偶,它寄托的,隻是我對父親的思念。它永遠不可能代替父親陪伴照顧我。”
李元愷輕歎口氣,觀音婢確實長大了,不再是那個抱著攝圖終日憂思,沉浸在喪父之痛中的姑娘。
她學會了接受和放下,學會了去擁抱嶄新的生活。
長孫無垢遲疑了下,咬了咬纖薄如冰晶一般的唇,一對剪水雙瞳眼波流轉地望著李元愷,低聲道:“世兄,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希望你可以如實回答...”
李元愷忙答應道:“觀音婢你盡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