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梓朗知道自己姐姐是一個情商很高的人,但是今天,崔承宇竟然說她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
他仔細想了想,卻還是沒有察覺剛才賀子晴有什麼不妥。
“首先,她不相信我說是順路來看小瓷的話,她的眼神,根本是在說,她知道我撒謊,但是卻裝作相信。”
“接著,她關心你的眼神,跟往常看你時不一樣,特別是提到楚小姐的時候,對你的關心裏,我看出一種……醋意,或是恨意。具體是哪一種,我還不確定。”
“最後,她臨走之前,說去休息,其實很不甘心就那麼走了,看了楚小姐一眼,那眼神,仿佛並不期盼楚小姐醒來。”
崔承宇淡淡地說完了自己看到的三點,賀梓朗的沒頭已經越鎖越深。
“朗少,朗少?”
崔承宇用手在賀梓朗麵前晃了晃,賀梓朗才清醒過來。
“哦……”賀梓朗雙手抱著懷,右手握成了拳,輕輕在額頭摩擦著。
他的手心,仿佛裏麵放著一個什麼秘密得不能讓人看到的東西。
緊接著,他一把抓起手機,撥通了淩度的電話。
“淩度,讓江小姐跟你一起,去一趟龍震的房間,任何細節都不要放過……小瓷是在那個房間的外麵出事的,我懷疑她是不是看到了什麼,才把龍震逼急了……”
“我已經在這裏了……朗少,玉姐在這房間裏發現了女人的指紋和皮屑,還有疑似精液的樣本……我現在懷疑,‘先生’是一個女人。”
淩度在電話那邊,心情複雜地說道。
為什麼不是懷疑“先生”和龍震聯絡是通過一個女人?
很顯然,如果隻是一個中間聯絡人的暴露在樂萱儀和楚瓷麵前的話,龍震根本沒有必要誓死守秘。
賀梓朗的心,驟然像一個墜落懸崖的石頭,胸腔中一下子像空了一般。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了?”淩度很納悶兒。
“沒什麼。淩度,麻煩你了。你先送江小姐回警局吧,我等你們的結果。”
賀梓朗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但是他說起話來,已經顯得很沒有力量。
崔承宇在旁邊看著,擔憂不已。
這種連說話都有氣無力的狀況,已經很久沒有在賀梓朗身上出現過。
賀梓朗曾經是崔承宇在美國時的病人和朋友,他很清楚賀梓朗這種反應,就是因為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朗少,你有什麼煩惱,不妨說出來。”
崔承宇希望能幫到賀梓朗。
賀梓朗卻抬起頭,深深歎了一口氣,仿佛是要抒發出心裏的鬱悶。
“我需要小瓷清醒過來……”
他不忍心,可是現在樂萱儀還沒有度過危險期,隻有楚瓷,能把真相告訴他。
“可以嗎?”
糾結的眉頭,是出於對楚瓷的心疼。
崔承宇點了點頭:“放心,我可以讓她醒來,也有辦法控製她醒來之後的情緒,其實在我看來,催眠治療早就該做了。隻有積極的治療才能治愈她心裏的恐懼,而不是你們選擇的順其自然。”
賀梓朗起身走到楚瓷的身邊,看著她睡得安寧,他是如此不忍打擾她的美夢。
可是,他知道,如果楚瓷是清醒的,她一定願意接受催眠治療,回憶起所有她恐懼的事情,為了岑寶兒,為了賀梓朗,為了岑薇瀾,為了所有被傷害的人。
她的心,是那麼純淨而柔軟,正義而熱情。
正是這樣可愛的她,讓賀梓朗的心重新活了過來。
如果,所有的心結,能夠就此解開,所有的阻難,能夠就此消失,他和她的愛情,才能安安穩穩成長為一株不懼風雨的大樹……
他輕輕把她抱了起來,靠在自己的胸前,撫摸著她的臉頰:“小瓷,準備好了嗎?朗哥哥就在這裏,陪著你……”
崔承宇站在床邊,輕聲地說著催眠的話和口令,等他輕輕打了一個響指之後,楚瓷忽然睜開了眼睛。
一雙澄澈的大眼睛,竟是布滿了血絲,憔悴得讓人心痛。
“救……救人啊……有沒有人……”
她呼吸急促,似乎看著一個異常血腥的畫麵,恐懼而無助,渾身顫抖,滾燙的淚水一湧而出,撲簌簌地滴落在賀梓朗擁著她的手臂上。
“小瓷,沒事了!我在這兒!”
賀梓朗緊緊抱著楚瓷,她顫抖的身體卻絲毫沒有能平靜下來。
崔承宇彎下腰,看著楚瓷,微笑著說道:“還記得你走過的那一根鉛筆嗎?過去,已經被你甩在身後了,不要怕,那隻是記憶……”
聽到這話,楚瓷才慢慢地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