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了五年,冥冥之中終究注定了,他是無法回避對岑寶兒被殺害的責任。
寶兒,五年前,在你生命終結的那一刻,最後看到的人就是小瓷,可惜她失憶了,無法記起凶手的樣子。
寶兒,是你見我懦弱逃避,才讓我和小瓷相遇,讓我去尋找真相,讓我不能不麵對你的母親、不能不回來,解開她的心結嗎?
如果是,這一次,我不會再逃……
他就這樣,無語地站在岑家門口,保鏢數次上前撐傘,都被他趕得遠遠地。
“朗少,風雨太大了,氣溫降得厲害,求求您還是上車換一身幹衣服再說吧!”
屠烈看著賀梓朗這樣子,震驚又擔心。
但是他的勸阻,都被暴雨和烈風衝散,賀梓朗根本聽不見。
賀梓朗就是要這樣站在雨裏等她,他不信,無論如何也不信,她真的會不出來。
小瓷,我想你,我好想你……你知道嗎?
就算現在,寶兒活生生的回到我麵前,我還是隻想把你抱在懷裏……
你這傻瓜,為什麼不知道,在我對你心動的那一刻,有些事已經是過去時了。
他心痛地想著此刻楚瓷哭泣的樣子,心急如焚。
而韓冬答應了傳話,也沒有食言,他找機會回到了別墅裏,匆忙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褲和鞋,走上二樓,到了岑薇瀾住的房間門外。
聽見敲門聲,岑薇瀾讓他進去。
走進去,韓冬就看到楚瓷穿著一件跟她穿衣風格差別很大的奢華絲質睡裙坐在地上,呆呆抱著膝蓋,默默流淚。
他忍不住說道:“小姐,朗少說,剛才你打給他的號碼……”
剛說到這裏,岑薇瀾忽然回頭瞪了他一眼:“韓冬,你在岑家這麼久,難道還不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下去吧!”
韓冬的話在關鍵的時候被打斷,他卻也唯有歎息一聲,充滿了同情地看了呆若木雞的楚瓷一眼,退出房間。
楚瓷聽見韓冬提到賀梓朗,不覺抬頭看了一眼,但是也沒機會聽到賀梓朗後麵的話了。
從剛才聽見他呼喚“Bowie”的那一刻起,她整個人好像從萬丈懸崖不斷下墜,那種絕望卻又觸不到底的感覺,就像靈魂被剝離了一般。
到了此刻,她仿佛才恢複了知覺和思維。
韓冬,他說“朗少”什麼來著?
沒有聽清。
但是,都不重要了。
愛情真的是不能考驗的東西。
岑薇瀾說對了。
楚瓷,輸了。
看著楚瓷淒然一笑的表情,岑薇瀾心痛地跪在她身旁,將她抱在懷裏,輕聲安慰:“小瓷,我也沒想到,賀梓朗對寶兒依然有這麼深的感情……阿姨無心傷害你的。”
“沒關係,有沒有心,都沒關係……”
楚瓷無動於衷地回答。
失去了愛情,她就像一朵快要枯萎的花,生機全無,還會在乎岑薇瀾是有心安排還是無心之失嗎?
這一天的折騰,這一夜的打擊,她已經筋疲力盡。
“小瓷,你不要這樣,天塌了,都有阿姨陪你頂,知道嗎?”
岑薇瀾心疼楚瓷的傷心,但是她不後悔今天的作為。
假如當初她能狠心阻止寶兒和賀梓朗交往,她就不會失去自己唯一的孩子。
在她看來,罪過可以由她來背,隻要楚瓷不要變成第二個岑寶兒,落入賀梓朗的魔爪就好。
楚瓷不懂一個做母親的人是什麼心理,她也不怨恨岑薇瀾撕裂了一個真相。
也許這樣,她才能把她和賀梓朗的感情看得更加清楚。
既然決定了要分手,今晚的考驗,不過是讓他們分得更加徹底,不至於以後藕斷絲連,不至於讓她分了還思念罷了。
她搖搖頭:“阿姨,我沒事,明天……我想明天一早就出國,好嗎?”
這一去,也許就不是兩個月課程完成之後馬上回來那麼簡單,什麼時候,她有勇氣麵對這個充滿了她和賀梓朗甜蜜記憶的地方,她才會回來。
“當然好,換一個環境,換一種心情,你會知道愛情並不是一切,你的天地,還廣闊的很呢!”
岑薇瀾知道楚瓷想逃離這個傷心之地,她當然希望她能遠離賀梓朗,重新開始,就急忙答應。
私人飛機申請需要一些複雜的步驟,所以她馬上就給負責的人打了電話,安排楚瓷明天就出國。
說到出國,楚瓷卻有件事,必須要辦好了才能走,那就是催眠治療。
她不想帶著一個包袱離開,如果她真的能找到殺害寶兒的凶手,那麼在她走以後,岑薇瀾和賀梓朗就能放下從前的舊怨。
這可能,是她對自己唯一的血脈親人,和唯一深愛的男人,所能做的唯一的事……
也是她對那個素未謀麵的姐姐,必須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