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忘記他們的新主交待過的,易川夏是要活著的!
一個女人活不活不重要,重要的是取下東月皇帝的首級,他們從此就可以立下汗馬功勞了!
是的,的確是這個理兒。
風懷軒也從他們殺紅眼的眼神裏看到了這種凶狠!
跟著他會死,的確!
“夏,我——”風懷軒聽著“我恨你”三個字卻是欣然一笑,他想回應什麼,但易川夏突然轉頭過來,冷冷地眼神瞪住,“風懷軒,你給我閉嘴!”
“嗬嗬——”風懷軒怔了一下,突然笑了,跟剛才一樣的笑,不過是笑出聲來了,“你果然還是潑婦!”
“早知道就不該娶!”易川夏橫眉怒目,那樣子的確是悍婦一名。
“已經娶了,後悔來不及了。”風懷軒無奈聳肩,但臉上卻洋溢著一抹難得的幸福。
“早都來不及了。”音落,馬兒一聲嘶鳴,倏地停下,的確,前麵已無路,各路兵馬像潮水一樣湧了過來,將他們包圍的水泄不通。
看四周敵情,風懷軒的臉又恢複了從前的冰冷與堅毅,殺氣騰騰的眼神瞍過去像要吃人一般的可怖。
易川夏也警惕地掃一眼過去,同時勒住了馬韁繩,“前麵有樹林,我們突圍過去!”
的確,他們已到饒城郊外,隻要殺出重圍,衝進樹林,他們想追,也會加大難度。
“好,聽你的。”風懷軒刻意地擁緊了一分易川夏。
什麼時候起,他們之間如此的有默契。
“聽著!隻要你束手就擒,這個女人我們可以留她一命!”對麵的首領開始叫囂起來。
“你們的主子可是沒叫你們殺我!”易川夏故意白了一眼過去。
“江山為重,一個女人而已!怎及我主的江山萬裏呢?”那些南昭首領果然隻是看重名利,“殺了他,我主征討天下將指日可待!”
“好,你們就好好等著!”易川夏一聲冷笑,同時側眸與風懷軒交換了一個眼神。
風懷軒隨即一揮馬鞭,馬兒長鳴,衝進重重包圍之中。
頓時整隊的隊伍亂成一團,無數長矛朝著馬上的人刺去。風懷軒的身手極是利落,利掌推出,倒下一大片,再順手一揮,奪過他們的長劍,“接著!”利落地扔給易川夏,再發掌,搶下兩杆長柔。
刃揮過,力達千鈞,倒下一大片。
一撥倒下,又一撥湧上來。
為了活著,為了能看到明天的陽光,易川夏忘記自己手中的劍殺的是人,那白刃進,紅刃出,鼻邊隻有血腥的味道,麻木了一切,華衣上染上血,血上又染上了血,早已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
終於殺開了一條血路!
易川夏拔下頭上的一枚簪子狠狠地紮到馬身上,馬兒一聲悲哀長鳴,不顧一切地撞開所有的障礙物衝進了樹林。
“追啊!”身後又是驚天動地的聲音響起,又是無數的利箭朝他們射過來。
“軒,你怎麼樣?”許久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了,易川夏有些擔心起來,擔心那無數的利箭。
“放心,我還活著!”風懷軒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擁他的手愈緊。
“活著就好!”聽到他的聲音,易川夏竟是忍不住地落下了淚,那淚熱乎乎地,滴在他的手背上滋得一聲響。
“你哭了?”風懷軒的身子微微一顫動,“為我嗎?”
“廢話!”易川夏一吸鼻翼,又是一聲吼過去。
“潑婦!”風懷軒忍不住地嘮咕了一句,“不過我甚是喜歡!”
“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說這個。”若不是在馬背上不方便,包準給他兩栗子的。
“若是此時不說,怕以後沒機會了。”風懷軒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胡說什麼。”易川夏的心頭一涼,手趕緊覆上他的手,好冰,好涼,是怎麼回事?“你到底怎麼了?”
勒住馬韁住,想要回頭看看他的神情。
隻是馬剛一停,風懷軒就一個癱軟從馬背上掉了下去。
“軒!”易川夏一聲驚呼,跟著跳下了馬,剛要扶起他時,突然一陣異響襲來。
“他們在那兒!”追兵的聲音,一陣箭雨襲來!
易川夏的防範意識很強烈,事情發生的同時她很快地意識到了,整個人撲上風懷軒的身體將他護住,一個打滾朝旁邊滾去。
隻是沒想到夜間不辨地形,他們正處高處,地勢較陡,這麼一滾,呼呼地像滾圓石似的從山坡上滾下。
荊棘的刺痛,石塊的硌紮,都成了小菜一碟。
此時她隻想他活著,好好地活著。
不知過了多久,不知撞到多少障礙物,終於停下了。
周圍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憑著感覺,易川夏覺得是跌進了一個深洞裏,摸索著身上的火折子,終於點燃來,借著微弱的昏光看清周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