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易川夏淺淺一聲咳嗽打斷了西門清揚和南宮瀟寒的對話,說他二人,是敵非敵,是友非友。
從前南宮未登基為帝,或許還可以是一場兄弟,但一旦有利益之爭時,從友變成敵。
此刻或許還能相對而坐,談天說地,也許下一刻就是兵刃相見。
這就是帝王的殘酷與無奈。
“夏夏有何想法?”南宮瀟寒立即轉身易川夏,還是跟往常一樣一臉好感地看著她,這等模樣全然沒把某人放在眼裏。
某人自然是指從始至終隻與西門清揚一起言過“不好”二字的風懷軒,他一向如此,冰冷如山。
端端地坐著,窗外的一縷陽光照進來剛好映襯在他的臉上,沒有表情,隻有像雕塑一樣的冰涼。
南宮每叫一聲“夏夏”,他的眼神就會愈涼一分。
南宮瀟寒便不是沒有發覺,就連旁坐的西門清揚也知道這冰涼背後的含義,當人家的麵這麼親昵稱呼人家的女人。
自然是往刀口上撞的。
“風兄,你莫介意,我這般稱呼慣了,再說夏夏今日是以北暮夏帝的身份來的,並不是你的皇後。”南宮瀟寒的目光一掃,落到風懷軒的身上,終於是把一口一個“夏夏”的叫法作了一番解釋,但這個解釋還不如不解釋,很容易把那個深不可測的某人激怒。
然,風懷軒還是一樣的冰冷,隻抬眸瞄了一眼南宮瀟寒,眼神一瞍,好像一把利刀子般紮了過去。
不過很快鋒芒斂去,他端起茶碗繼續飲香茶,似乎在等待什麼。
他在等待什麼,易川夏自是知道的。
“如此下去,我們四人之間也議不出個所以然來,借著各位都在此,我要宣布一事。”易川夏瞄了一眼風懷軒,他等的就她的這句話吧。
“何事?”南宮和西門是同樣的迫不及待。不過很快發現自己失態,連忙斂了情緒。
“即日起,北暮歸屬東月。”易川夏跟平常說話一樣,淡淡地,透著屬於她的那女兒家的氣魄,“從此天下三分,鼎足之勢。”
“夏夏!”
“三分天下?”
一個是南宮的聲音,一個是西門的聲音。這個結果定是他們始料未及的,但驚訝過去很快就是平靜。
不愧是國之君主,臨危氣勢十分強大。
“哈哈,早該想到,以風兄的實力,不僅抱得美人歸,就連美人的東西也一並拿走了。”
西門清揚大笑幾聲,長眸一眯,從風懷軒的身上掠過,最終停留在易川夏那裏,那時深沉的眼神裏有一抹失望,絕望,無奈。
他曾經一直想要追逐的女人始終是帶著她的江山投奔了他。
他失去了什麼,真正的失去了。
以後連挽回的機會都沒有了嗎?沒有了!答應是肯定的。一個女子願意將江山,將一切托付,這顆心已經牢牢地留在那個人身上。
原來費盡的心思都是白廢,昨日南宮登基大典上的表白晚了,太晚了麼?真的太晚了!
這個衝擊是從外到內,又從內到外。
相比西門清揚的失落,南宮瀟寒卻顯得較為輕鬆。
“西門兄如何這般沮喪,美人心憐天下,帶著江山送給他人也隻是她慷慨而已,心係百姓之苦才會這麼做的,慷慨可不代表著什麼。”他的這句話不僅僅是說給西門清揚聽的,最最重要的是叫風懷軒聽了去。
果然風懷軒有所反應,修長的眉愈又蹙了蹙。
易川夏也在這刻看清了,若要說西門清揚是厲害角色,南宮瀟寒更是,他的臨危不亂比西門更勝一籌不止。
真正的對手現在才真正的浮出水麵。
風懷軒提前將易浩送離南昭的決定絕對是正確的,他應該早知道南宮瀟寒設下這一“鴻門宴”,絕會是有預謀的。
預謀是什麼?將很快地浮出水麵。
“天下大計便是合。”風懷軒幾乎是把西門和南宮的話屏蔽,突然放下手中茶杯,搖袖起身,“我即此意,無須商議。多謝南宮兄款待,我等離朝多日,就此別過!”
“風兄如此絕決?”南宮瀟寒已然起身,這的確是風懷軒的風格,處事麻利,從不拖泥帶水,此話一出,無疑就是宣戰。
天下分久必合,合之必起戰爭。這真是算風懷軒對他二人的宣戰了。
不過西門和南宮也並未放棄過爭奪天下的野心,隻不過未露言表而已。南宮說是四王會議,共商天下大計,實則探之虛實,以作備戰罷了。
“我所想,難道不是二位所想?”風懷軒的長眉一挑,嘴角一抿,淺淺笑意,那笑是詭異的,哂笑?嘲笑?沒有味道的冷笑?
“皇後,難道想留於此處?”緊接著,他的目光落到了易川夏的身上,伸手遞過去。
此種情況,易川夏必須跟他演足戲,抬手覆在他手心,他緊緊一握,拉著她遠去。
宣殿前,兩條長影漸漸消逝。
南宮瀟寒和西門清揚對視一眼,各有所思。
“南宮兄,就此別過。”西門端起麵前茶水,朝南宮瀟寒致禮地飲了一口,“此別怕再無如此平和之日。”
“回敬!”南宮瀟寒亦端起另一茶碗,飲下,“我們各憑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