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香幽穀,一絲絲金光自嫩葉的間隙投射。鮮花向嗬護它的彩蝶熱情綻放,青青小草為守護它的暖陽萌茁而生。陣陣微風攜著花香透過樹叢,拂過草坪,搖響屋舍前幾窩竹子“沙沙沙,沙沙沙。”春的清樂驚擾了誰的幽夢。
陽光漸漸自竹株旁的窗子灑進精致的房間,床上少女微微平過身子,從被中伸出纖手撩下臉上遮擋玉容的幾縷亂發,又半握拳頭揉了揉眼睛。想是昨晚睡得太香不願醒來。
他怎樣了,一個念頭轉過,瞬間睡意全無。鑽出了被子,也來不及換衣梳妝,隻穿上鞋便出得房去,來到隔壁一間貌似一樣的房子,他還未醒。搭了脈搏,之見均勻有力,便放下了心。對之一笑便回去房間,女士起床會有很多事,忙完了才去準備早餐。
有一種聲音會讓男人睡得非常踏實,那便是清晨鍋碗瓢盆的叮叮咚咚。疲倦的身體在這樣的聲音下很容易癱軟。半睜了下眼睛,周圍都是熟悉的一切,於是又閉上重回夢境。
不知多少時候,外麵有人說話,還以為在夢中。這山穀位於懸崖邊遠離塵世,何來客人。慢慢睜開眼來,這明明就是芸姐在招待來賓嘛。於是再認真傾聽,聲音再熟悉不過,暗想:他們怎麼找到這來了。起床整理衣著,拉門正要出去打招呼,芸姐正進門,差點撞個滿懷。
“嶽弟,你起來了,我正要看你醒了沒有呢。”
“嗯,被他們一吵還能不醒。”嶽弟道。接著一陣飯菜的香味夾雜著茶的醇洌飄了過來,又望著她道:“一大早你就忙一大圈,還要招呼客人,辛苦你了。”
“為了救我你都這樣了,我這哪裏辛苦,不知何時才能不拖累你呢。”芸姐心中對他感激至極道。
“不想拖累我就快快好起來,你要是一直不好我以後恐怕到哪裏都要帶著你了。”嶽弟看著她說道,看得她有些不好意思。
“今天來了幾位客人找你,說是你爹派來的,你去見見吧。”芸姐轉移了話題。
“我帶你去見我爹好不好?”嶽弟看著她詢問道。
青青幽穀,不僅適合做養傷之所,更是避世佳境,尤其對傷透心扉之人,盡管她心中掛念之人還在江湖,但是三年來與死神擦肩而過的經曆,三年來一步一步同體內劇毒抗爭的艱辛,三年來吸引自己堅持下去的每一支鳥雀,每一縷花香無不深深的烙印在心底最深處。
也許她尚未察覺心底還有一個位置放著一個人,一個把自己從地獄拉回來的人,一個用鳥語花香點燃自己死灰一般心房的人。刺傷容易察覺,但是慢慢為自己撫平傷口的手卻不易察覺,也許有那麼一天這隻手離開了,傷口再開始痛時才會念起。
嶽弟家裏有急事,自然要帶她走。她本是不想走的,但是雙方體內都是劇毒未清。幾年來相互運功療毒每人體內毒素在哪條經脈,何處猛烈何處微弱隻有對方最為清楚。若是換旁人,稍有差池便有可能擴散全身,前功盡棄。不僅有性命隻憂而且療毒之人也可能中毒。她自是不能離開嶽弟的,至少現在不可以。
既然是帶自己去見父親,那他家做何營生,家住何處自然這一路上都是要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