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將軍聽得後背冷汗連連,這個女人還真是心機深沉,是,他殺了蘇紗,慕容澈病好了,就算真的不會治他的罪,可是,她到底懷了皇上的孩子,皇上心裏怎麼會沒有一點芥蒂?除非他這就反了,可是,反了之後呢?
難道擁立慕容瀚,畢竟先皇子嗣稀薄,隻有這麼兩位皇子可堪大用。
駱將軍知道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他是絞殺慕容瀚餘黨的得力幹將,那個慕容瀚恨他入骨,隻怕一即位,就會抄了他的家,滅了他的族,自己當皇上那就更不可能了,他幾斤幾兩,自己還是很清楚的。
抬眼見到慕容澈正盯著他看,他心跳驟然停了半拍,咬咬牙,跪了下去,“亦妃娘娘,臣性子粗魯,見皇上身子微患,亂了分寸,以至於口不擇言,還望娘娘恕罪。”
慕容澈不可置信的看著駱將軍,這個駱將軍,他還是很了解的,為人很有些獨斷專行,別說蘇紗一介女流,就是他的屬下,也輕易不敢違拗他的。
蘇紗見他妥協,連忙道:“將軍是國之柱石,何必行此大禮,還不快快請起?還不快扶起駱將軍”
後麵的一句話卻是對小太監們說的。
小太監搶上前去扶起駱將軍,此時的駱守城再也不敢生了小覷之心。
蘇紗見太監扶起他來,他分明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慕容澈,慕容澈雖然不能說不能做,可是,他往那裏一坐,大臣們就都不約而同的看過去,他隻要使一個眼神,她這計策就進行不下去,這原本也是她一直擔心的,偏偏,她又不能時時刻刻的看著他。
“皇上跟我說過,駱將軍為人直爽,不拘小節,這是他的優點,可是也是他的缺點,你為人坦蕩,怎麼保得準別人和你一樣,偏偏駱將軍待人以誠,這樣最容易被人挑唆,就好比剛才,要是有人挑唆,隻怕駱將軍腦子一熱,我和皇兒的腦袋就搬家了。”
駱將軍越聽越不是滋味,她這是不是挑撥離間呀。
慕容澈眉頭也微蹙起來,她到底是婦人見識,這樣步步緊逼,這不是要逼著駱將軍反嗎?
不是誰想反就反的了的,蘇紗篤定。
“皇上對將軍信任有加,所以才委以重任,不惜把自身安危,以及我們母子的安危都托付給將軍,將軍這般衝動,動不動就在殿中拔劍,知道的說你一片赤誠,可是,卻更容易落下個挾天子以令諸侯的罵名,讓整個家族為你蒙羞。”
駱守城這還沒有站熱乎呢,砰地一聲又跪了下去,“皇上娘娘分析的是,臣這性子確實……哎。”
駱守城從懷裏掏出虎符,雙手舉過頭頂,“臣啟稟皇上,如今天下初定,兵權理應回歸朝廷,娘娘分析的是,臣性情魯莽,實在不該在執掌兵符。”
慕容澈不是沒有想過收回駱守城的兵權,當初初登大寶,不得不把權力外放,可是放權容易,收權就難了,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兵權會被蘇紗三言兩語就收回來,一時之間,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感慨了。
駱守城固執的跪在那裏,不收回兵符,就不起來,慕容澈心中暗自點點頭,蘇紗說皇上念駱將軍一片赤誠,不收是為難駱將軍,叫小太監把兵符收上來,蘇紗雙手拿著,小心翼翼的放在慕容澈的腿上。
雖然明知道虎符相當於軍權,蘇紗還是沒有多大概念,至於雙手捧著,其實隻是一種禮節,就當是接名片。
不過,她這個姿態叫所有的人都很滿意。
“皇上,駱將軍識大體,理應嘉獎。”蘇紗認真地道。
慕容澈翻了個白眼,就是無法嘉獎他,所以才封他的女兒進宮為妃的好不好?
蘇紗看了半天慕容澈,慕容澈瞪著她,假如他現在能動,真的有掐死她的欲望,這個女人怎麼這樣?剛覺得她聰明,怎麼就露出笨樣來。
“皇上身體不適,理應先去看看禦醫,一切都等皇上好了再說吧。”駱守城手上一輕的時候,心中也跟著空了,不過,渾身也跟著輕鬆了,這個亦妃娘娘,果然不愧是神女,是天降福星呀。
要知道,這大臣交權卻能留住命,原本就是史上罕見,都羨慕他位高權重,誰知道其實每日裏,他都如覆薄冰,這回好了,雖然沒有了權勢,可是,一直壓在心上的大石頭拿走了。
“眾位卿家,既然無事,那就退朝吧。”蘇紗憂慮的看了一眼慕容澈,慕容澈暗自撇撇嘴,這人天生就是做戲的材料,好像多關心他似得。
“且慢。”有人見小太監彎腰作勢要抬起慕容澈,終於按耐不住。
蘇紗伸出手去,示意小太監放下輪椅,注目著攔著他們的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