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1.19 星期三(1 / 2)

中午的木耳炒蒜苔火候不同於以往,也不知是不是黑木耳掉色的緣故,蒜苔已然焦至黑褐色,其間還夾雜了少許昨天才出現過的豆角,可見浪費固然可恥,而不浪費卻仍然可吃。學生以前隻當學校是把刷鍋水當成菜湯,保存至第二天早上作粥來賣,而現在看來就難免顯得學生有些心胸狹隘了。學校連鍋都不刷,又何來刷鍋水這一說?

蘇龍潛道:“我要愁死了,英語怎麼也考不多。我見你怎麼一點也不愁啊?”

何小天道:“我不急,以後愁的日子可長呢。”

蘇龍潛道:“要不以後咱晚點來吃飯吧,12:15再來吃,在教室多學15分鍾。反正早回宿舍也沒用。”

何小天道:“行。”

蘇龍潛掏出飯卡,交給何小天,道:“晚上買那種西紅柿湯泡的餅吧,還沒吃過呢。”

嚴鬆坐在床邊,低頭細細琢磨著自己鞋子的白邊,覺得相比昨天又髒了不少,於是又跑到210,抓起李朋的床單輕輕擦拭起來。

旁人對此已經習以為常,都沒多說什麼。

危牆將傾時不站於人多的一處,那這人的下場往往比牆要危險的多。

李振將櫃門關上,罵道:“那個混蛋翻我櫃子了?”

張小磊道:“我不知道。”

李振道:“你中午沒吃飯一直在宿舍,你敢說你不知道?”

張小磊道:“我真不知道。”

李振道:“行,不說是吧?你給我記著。”

張小磊道:“我真不知道。”

嚴鬆擦拭半天,見自己的鞋子大有越擦越髒之勢,才發現這床單經過自己這幾天的洗禮,已即將顯現出包漿之色,心下不由得擔心起李朋回來之後的事情。但隨即又想到自己目前還處在正義的一方,不管是輿論的製高點還是道德的製高點,抑或將來的武力壓製,自己都落不了下風。

如果後果不值一提,人總會變得放肆。

嚴鬆心中一寬,坦然的拿起了枕巾。

化學課。

朱德福道:“這十分的差距不僅僅是千人的差距——”

譚小花簡單一算,高聲道:“剛好是一萬人的差距。”

“是生死兩重天的差距!”朱德福道:“隻有陽離子你就不知道有陰離子?談戀愛都會你就不會這個?怎麼著,以為我不知道呢?整天膩歪在一塊兒拽都拽不開!知道有陽離子為什麼就不知道有陰離子呢?”

一曲孔雀舞的鈴聲響起,朱德福掏出手機,出了教室。

教室裏漸漸活躍起來。如同春日解凍的湖水,魚蝦們輕探出湖麵喘息,天下萬物肆意生長,野心萌動,各自尋找著各自的自由。

幾分鍾後,門被推開。

李朋回來了。

李朋與走時並無二樣,隻是換了一件新買的外套。可見窮文富武,讀書使人變窮,而挨揍使人富有。

教室又重歸與寂靜。

學生們都打量著李朋,也沒人上前搭話,其中不乏有幾道凜冽的目光,隔空似要將人吞噬。

黃子敬哼笑一聲,趴在桌上,懶懶道:“大少爺回來了啊。”

不久,朱德福也回來了,什麼多餘的話都沒說,繼續講他的課:“這個題沒幾個做出來的,說明能力不行就是不行,多說也沒用。說實話,這道題就是高一的時候我出的,居然有人連個方程式都配不平。我說過,方程式不配平就和起床不穿衣服跑了一樣,這是要弱智到什麼地步?現在的老師也真是參差不齊,找高一的題給你們做,不過好處是居然還能檢查出做錯的。要是這麼簡單的題都看不懂,就直接死了吧,這麼個題你都不懂,你還活著幹什麼?白霧不是氣體,氣體看不到顏色,二郎神也看不到,你們就沒看到白霧這個詞?瞪著個死眼幹什麼?你那還是不是個眼?”

時間在夜色下留住倒影和風聲,緩緩流淌進過無聊的每分每秒,窗外的枝葉搖曳著閃閃發亮,映入玻璃變成此刻的皎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