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應宗聽西門玥將他喻為一條大魚,不竟啞然失笑,對方的才智不在自己之下,武功更是勝出太多,此刻的處境的確讓人聯想到那些在案板上活蹦亂跳的魚肉,不過他似乎一點也不擔心,依舊談笑風生:“姑娘如此咄咄逼人,看來今日我怕是在劫難逃了。唉,想不到宋室雖說昏庸,卻還有如此出類拔萃的人才,我們太過輕敵了。”
“前輩不必太過謙虛,當日在西山嶼,我已然中了你的圈套,若論心智,我這個初出茅廬的小輩實在不敢與前輩相提並論。”西門玥問道,“不過晚輩想不通的是前輩為何會中途折返回來救我,就算你認識我爹,也大可不必甘冒如此大的風險,以全盤計劃被毀的代價來營救自己的敵人。”
“你說的很對。”華應宗點頭道,“如若隻是你或者我,斷不會為了救對手而將兩千多條性命棄之不顧,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為了一個已故舊人的女兒,不值得冒如此大的風險,隻不過,軍令如山,我縱使再反對也無計可施。”
西門玥聞言皺眉道:“你是說,救我的另有其人?”
看到華應宗點點頭,西門玥露出了一個自信的笑容:“伝王。”
華應宗抬頭看了看樹杈之中的西門玥,露出一個深邃的眼神,此女不除,終究是一個心腹大患。
華應宗默不作聲,西門玥笑道:“看來我猜對了。”
“你果然很聰明,我實在不想與你為敵。”華應宗顯得有些沮喪,原本以為伝王隱藏幕後便可不受束縛大展拳腳,是一步絕妙天下的好棋,如今看來這種優勢已然被西門玥完全化解,而且很可能被對方利用,因為伝王詐死,本就是圖謀不軌,日後無論是誰做些出格的事情,宋室必定會將伝王列為懷疑對象,如此一來行動時更會畏手畏腳,“接下來姑娘是不是要將我二人五花大綁送去衙門了?”
“我為何要送你們去衙門?”西門玥聞言瞪大了雙眼,“我查案隻為興趣,想知道真相而已,至於朝廷什麼的,又於我何幹?”
“哦?”華應宗笑道,“恐怕不止於此吧。”
“那你倒說說我究竟為何?”西門玥坐直了身子,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姑娘的一身武藝出自峨嵋,這一點無可厚非,隻是據在下所知,峨嵋派並不傳授查案手段。在下經過這幾次與姑娘交鋒,也看出了些端倪,姑娘的查案技巧很可能是出自神捕營創始人古立炎,而姑娘複姓西門,你爹西門無燁便曾是古立炎的得意門生,是也不是?”
西門玥點頭道:“不錯。”
“當年古立炎被大宋皇帝以叛國罪羈押,隻是證據不足,而且他拒不畫押,所以一直收監,並未處斬。你這麼費盡心思要抓我的罪證,隻不過是想以你的功勞抵消古立炎的罪過,救他出牢籠,對不對?”
聽華應宗竟將事情的大致完全分析透徹,西門玥也不由歎道:“我也實在不想與你為敵。”
兩人相視一笑,竟似有一種棋逢對手的感歎。
“不管如何,當日你在西山嶼放了我一條生路,今日我也不捉你,你我互不相欠,今後再次相逢,我還是要緝拿你。”
“如此在下先行謝過姑娘了。”華應宗拱手行禮道,“其實你想救古立炎,實在不必如此大費周章,伝王府有你想要的證據,可以證明古立炎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