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喬翎惜賴在單雲英懷裏,“我好想你和爹爹,想在家的日子千般好。”
單雲英被她一席話說的心發軟,連連輕揉她腦袋:“傻丫頭,不習慣就回來,識文斷字在家學也成。”翎惜一個月回來兩次,實在太少。
“若不學成歸來,豈不辜負當初娘和爹爹對我期望!”
單雲英歎口氣:“你呀,年紀小小,就是倔強。”
喬翎惜抬頭,“過完年,我十五歲了。”
“是啊,你快十五了。”
她的翎惜快十五歲了,即將是個大人,單雲英笑得溫柔。
她的笑容映在喬翎惜眼底,母親的身體溫暖,衣服常年熏香,久而久之,喬翎惜隻要嗅到這一抹香味,總感到自己身在母親懷中。
喬翎惜心底方有一刻安定,前世母親慘死,成為壓倒她最後的一根稻草。也是她此生甘願墜入阿鼻地獄,也拚命要守護的人。
單雲英說:“這次你平安歸來,多虧書院老師幫忙,我想親自對那位老師道謝。”
“母親打算送什麼?”
“你幫母親想想。”單雲英思前想後一直拿不定主意,換做其他事,她一準能想到很多點子,然而翎惜是她心中無價之寶,送什麼來感謝老師?
“翎惜,你的老師是什麼樣的人?平素喜歡什麼?”
“蕭老師他——”蕭北辰沒什麼特別喜好,他吃穿用和書院其他人一樣。再者,蕭氏皇族,還真不差什麼。所以她老實回答,“我不知道。”
喬翎惜知道母親想投其所好,蕭北辰救她的確要當麵感謝,可送什麼,她真不知道。他不願與旁人親近,更抗拒旁人主動靠近。
隻有一點,喬翎惜隱隱覺得,蕭北辰其實沒表麵那麼冷漠。
喬翎惜又失眠,天邊一輪青黑月色。
本想就在房舍附近走走,冷風嗖嗖,她麵龐發涼,腦袋被風吹的越發清楚。
所以,她聽見遠方不知名地方傳來的葉笛聲。
剛受了好奇心過重的教訓,喬翎惜沒出去尋找究竟。
也許,是書院哪個學生同她一樣睡不著,吹著玩。
也許,是她聽錯了吧......
葉笛聲一陣一陣,忽遠忽近,不知名小調,時而輕快,時而幽遠。
喬翎惜幹脆坐下,靠在冰涼的石欄上。
直到笛聲消停。
“喬翎惜。”
寂寞夜幕,喬翎惜聽見一道好聽的男聲喚她名字,一道黑影滑過她清亮眼瞳,定立她視線內高大茂盛的樹頂。
夜風撩起寬大衣袍,獵獵生風,宛若雄鷹。
仿佛,隻要他展開翅膀,即可遮天蔽日。
“喬翎惜。”
或者太震驚,或者夜晚總會發生奇異之事,喬翎惜反而沒那麼害怕,甚至她有點小小興奮。心底藏了良久的想法,好似正在一點一點驗證。
於是,她點點頭。
“你是誰。”她想,凡事有來有往,他知道她名字,她當然要回問。
黑衣人對她不驚慌不害怕的表現,頗為驚訝。
隨即,他笑著說:“蘇行止。”
“是你。”喬翎惜又問。
問題沒頭沒腦,問對了人自然有答案。
蘇行止點頭,趁夜色弄昏小姑娘,就為替她換藥,蘇行止大大方方承認。他一切為了愛徒蕭南星,作為師傅,他要有擔當。
不過,他有點明白,蕭南星為什麼對她費心心思。
“我不是壞人哦。”蘇行止正兒八經為自己澄清,喬翎惜神色淡淡沒說話,這神情等同
——我不相信你!
蘇行止從枝頭掠下,宛若一道暗影無聲無息。
“我答應我徒弟,一定要治好你的手。”
“你徒弟?”她轉念想了想,不太確定問,“南星?”
她拒絕了南星送她的傷藥,所以......
蘇行止察言觀色,讀懂了喬翎惜所想:“南星是個傻子,這個傻子卻對你非常關心,我身為他師傅,總要為徒弟做點事。”
“偷偷摸摸夜入女子房舍,南星恐怕不知道你這一行徑吧。”喬翎惜說。
蘇行止聽出喬翎惜話中責怪,不過他沒在乎,在乎了就不是蘇行止。
“當然不知道,要知道了,南星一定生氣。”他唇角扯了扯,語調一轉,“小丫頭,你也偷偷撒磷粉想跟蹤我。”
“你偷偷摸摸,我總要查出是誰。”
蘇行止哼了聲,“你真想查出是誰,還是想引蕭北辰入密林尋你。”
“什麼意思?”
蘇行止撇撇嘴角,多了份警告意味:“別對蕭北辰好奇,命隻有一條。”